青成山的道韻很出名,用的是方言,已是自成一派體係,宋遊也坐著安靜欣賞。就是三花娘娘聽不進去,趴在蒲團上睡著了。
賞完道韻,便坐在一起閒聊。
不要以為僧侶湊在一起就是辯經,道人湊在一起就是論道,那和兩個學生湊在一起互相講題一樣,有是有的,但不會是經常的事。多數時候還是如正常人一樣閒聊,聊輕鬆的話。
“從逸都來,道友走了多久?”
宋遊老實回答:“昨日早晨出發,晚上天黑時到的山腳,山腳祿清觀的觀主心善,留我住了一宿,今早上山。”
對麵有人立馬道:
“好腳力。”
宋遊抬眼一看,是一位認識的道長,光華子的弟子,前幾年去伏龍觀時他都去了,大概是福清宮下任宮主的候選人之一。
這時又聽有人說:
“宋道友是伏龍觀的傳人,日行百多裡,自是不在話下。”
也是去過伏龍觀的一位道長。
道門隔山不論輩,修道之人本身也很隨意,隻要不是年紀地位有過大差彆,都是隻叫道友即可的。所以哪怕他們是光華子的弟子,也是管宋遊叫道友就行了,不必特意再升一輩。
“隻是路上湊巧,遇到一隊客商,帶了我一程而已。”宋遊也隻如實說。
“無論如何,道友此行也累了,我已讓出雲為道友準備了最好的房間,道友在這裡多休息幾日吧。”先說話的道長說道。
“師兄說得沒錯。道友沒來過青成山,應當讓我們好好儘儘地主之誼才是。”另一位道人也說,“便請道友儘管住下,明日我便讓應風帶道友去登一登這青成山,左右都是遊曆,賞一賞青成山的秋景也不錯。”
“……”
宋遊想了想,看向光華子。
這老道笑眯眯的,隻說彆的:“祿清觀觀主心善,留宿我宮貴客,我們福清宮該去還禮才是。”
兩名中年道人立馬附應。
宋遊有些無奈,轉頭對三花娘娘問:“三花娘娘覺得如何?”
“三花娘娘覺得好。”
聲音一出,眾人都是眼睛微亮。
既是有修道法的,自然早已看出這隻三花貓的不凡,但也隻有隱隱有所察覺,隻能從細節來判斷。直到這時三花貓開口說話,大家才能完全確定這確是一隻成了精的小貓妖。不過他們多數也是見過妖鬼精怪的,並不過於驚奇。
隻有年輕些的小道士見識不夠,一時睜大了雙眼。
隻聽宋遊說道:“既然三花娘娘也想多留幾天,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好!”
當即有道人對身後弟子吩咐,多去捉魚。
一人一貓便在此處暫住下來。
這裡客房要比昨晚的祿清觀好了不少,房間大而整潔明亮,被褥什麼都用的新的。不過並非是祿清觀怠慢宋遊,隻是條件所限而已。福清宮的規模和實力都遠非祿清觀所比,今日住的是福清宮最好的客房,昨夜住的也是祿清觀最好的客房,從這一點來說,並沒有區彆。
到了晚上,有兩名年輕道士來找。
一名乾道,名為應風。
一名坤道,名為出雲。
應風長得高大,溫柔有禮,笑起來陽光開朗,言談之間帶著道韻,玄之又玄,應是修道經的奇才,該討道人的喜歡。
奈何宋遊是個假道士。
出雲是個清瘦的女子,膚白貌美,五官精致,穿著一身道袍更顯得清秀。
這種緣宋遊是不願結的。
二人各為昨天那兩名道長的弟子。
宋遊明白這裡邊的道道。
很顯然那兩名中年道人便是這蒸蒸日上的福清宮繼承人的有力爭奪者,他們都想與宋遊結緣,是一種溫柔的提升競爭力的方法。光華子知曉他們在想什麼在做什麼,但既不介意,也不阻止。
宋遊也不介意這種做法。
換個思路想想,伏龍觀與福清宮交好數十年,福清宮年年前來走動,宋遊若與誰交好,更喜歡誰,大可大大方方表現出來,今後若這人真接手了這福清宮,再來走動時,是交好的人,他也自在一些。
接手的不是這人也沒關係,宋遊隻是按著性子表達喜歡而已,並沒有插手這福清宮宮主之位的傳承,今後還是照常相處。
隻是與人交際,讓他覺得麻煩。
“宋道友,明日便由我和應風師兄帶道友去登山了。”出雲邊說邊打量宋遊,“這山上我和師兄都熟透了,定能帶道友好好遊玩一番。”
“宋道友想幾點出發?”
應風則是熱情溫和的問道。
看相處氣氛,這兩人關係倒還不錯,師父之間的爭計並未影響同門之誼。
“明日天氣不好,怕是難以登山。”
“哦?道友能預知天象?”
“隻是憑經驗猜測。”
“那明日再看吧,若天氣好,我們一早就來叫道友。”
“麻煩兩位道友。”
“道友哪裡的話,貴觀與我宮世代交好,這份情誼該延續下去才對。”
“有理。”
宋遊送走了他們。
次日天氣果然不好,朝來寒雨晚來風,中間霧重重。宋遊又在這裡混了三頓好飯,正好立冬時節,山中修行再適合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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