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啊!”
“這貓妖真成精了!”
“不許吵!不要驚到太尉了!”劉管家立馬嗬斥一聲,瞪著眼睛,怒視一圈。
眾人這才漸漸平息下來。
確實,如今太尉年事已高,身染重病,高人說了,最不能受驚,一旦他們驚到了太尉,出了什麼事,恐怕小命都難保。
嘴巴是閉上了,心中恐懼卻少不了,依然全都用眼光看著房梁上那貓兒。
即使那名年輕男子,也是大驚失色。
反倒是劉管家最為鎮定。
“郎君莫驚。”劉管家小聲說道,“小人聽說,長京妖精鬼怪都不在少數,宮中貴人們並不見得害怕妖怪。”
這話說得隱晦,但也讓年輕男子反應過來。
“對對對……”
年輕男子慌裡慌張,手都在抖,不斷吸氣,一邊後退一邊說:“皇子公主都曾與妖相識,皇後表姑常常與貓說話,說不定就想養隻貓妖。”
“郎君慎言。”
“對對對!慎言慎言……”
“不過郎君說得也有理。”劉管家說道,“不如我等先在這裡穩住這隻貓妖,郎君一麵派人去聚仙府找與太尉相熟的幾位高人求助,一麵進宮詢問皇後娘娘的態度,若是皇後娘娘喜歡,仍舊送它入宮,若是皇後娘娘不喜歡……”
“不喜歡怎麼辦?”
“此乃長京城內,天子腳下,怎能容貓妖肆虐?移交城隍便是。”
話音剛落,便聽頭頂貓兒說:
“我認識城隍。”
“你說什麼?”
正在此時,外頭有敲門聲。
管家不敢等人來稟報說是昨天的道人來了,怕這貓妖激動,誰也不曉得貓妖都有些什麼本事,隻托付了兩聲,便快步往大門口走去。
……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
門口站的是昨日的管家,似乎姓劉。
“劉管家。”道人微笑著行了一禮,“在下來接我家貓兒。”
“先生來了呀……”
“不知我家貓兒昨夜捕鼠捕得如何?”
“先生的貓真是神貓。”劉管家如此說著,卻露出為難和歉意之色,“不過小人有話想對先生說。”
“哦?”
道人不慌不忙,隻抬頭看他。
“我家郎君是個愛貓之人,昨夜一見先生的貓,便喜歡得不得了,不知先生能否割愛?”劉管家剛一問完,便立馬說道,“先生請放心,我家郎君絕不是橫刀奪愛之人,願出五百兩銀子,買先生的愛貓,如何?”
道人依然站在門口,仔細看著。
“恐怕不行。”
“為何不行?可是嫌少?”劉管家對他說道,“先生須知,五百兩銀子即使在長京可也是天價了,知縣十年的俸祿也沒有這麼高!先生家的貓兒就算每日捕鼠不停,一年恐怕也掙不到十幾兩銀子吧,五百兩能掙幾十年了,怕把長京的老鼠全捉完了也掙不到這麼多錢!”
“足下有所不知,在下與三花娘娘並非從屬,乃是結伴遊曆天下的同伴,哪有將之賣掉的說法?”道人依然看著這名管家,“天子腳下,想來即使是太尉府,也沒有強買強賣的道理吧?”
“確實如此。”
劉管家臉上的為難和歉意一下變得更重了,還多了幾分慚愧:“那便不瞞先生了,其實小人對先生說謊了,事實並非如此。”
“請說。”
劉管家總感覺這道人一點不慌,一點不急,那雙眼睛好似要看到自己心裡去,心裡覺得毛毛的,但還是照常說道:“昨天晚上的時候,我家郎君見到先生家的貓兒實在喜歡得很,一時便想去摸一摸它,但貓兒不肯。郎君年輕氣盛,一時氣上來了,非要摸到先生的貓兒不可,便下令讓家中的下人們一起去捉先生家的貓兒。奈何先生家的貓兒實在靈巧,這麼多人竟都捉它不住,後來被惹得急了,它便直接跳上了牆,出去了。”
“然後呢?”
“小人追出門去,不知怎的,一道金光閃過,先生家的貓兒就不見了。”劉管家頓了一下,“小人當時被驚得不輕,後來想了想,應是先生家的神貓已經有了靈性,剛出院門,便被路過的哪位高人或是神仙發現,收了去了。”
劉管家說完立馬慚愧施禮:
“都怪小人!都怪小人沒有看好先生家的貓兒,這才出了這檔子事!我家郎君心裡也很過意不去,這才想著多拿些錢補償先生,若先生嫌少,小人這就去請奏郎君,我家郎君大方,再多給先生幾百兩銀子又如何?”
“這樣啊……”
宋遊看了看管家身後的幾人。
這幾人既驚訝又敬佩。
宋遊自己也有幾分敬佩。
因為即使是說謊,這位管家也沒有說貓兒抓傷了他家郎君才導致他家郎君生氣之類的話,反而推了一些過錯在他家郎君身上,實在是妙。
“實在對不住先生,小人給先生賠罪了!”劉管家說著連連躬身,又悄悄瞄向宋遊,“不知先生覺得如何?”
“三花娘娘在哪裡,在下進去看看便知。”
“這……”
“不好麼?”
“小人也想放先生進去,可此地畢竟是太尉府邸,哪有隨便讓人進去的道理?”劉管家麵露為難,“何況我家太尉年事已高,身染重病,大夫說了最受不得驚,彆說先生了,就是前些時間禁軍滿城搜查妖怪,陛下也特意下令,換了彆的人來我太尉府檢查。”
“足下可還有彆的謊言?”
“卻不知先生何意?”
“我家貓兒雖然對人溫柔,但畢竟已然得道,足下若把她惹惱了,光憑裡麵那些人,恐怕製不住她。”宋遊對著劉管家淡淡說道,“還請足下讓我進去迎回三花娘娘,免得多生事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