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著海風,一枚浮雕徽章甩了過來,浮雕刻著的是一隻揮舞著小木劍的粉色水母,水母趾高氣揚地望著前方,仿佛什麼都不害怕。
蘇明安凝望著這個看起來很幼稚的、做工粗糙的、像是孩子喜歡的徽章。
蘇琉錦果然還是孩子。
蘇明安摩挲著徽章,彆在左袖,繼續向前,沒有再看海中的身影。
順著霞光望去,他仿佛看到岸邊,停著一道陰影,那是新世界的船。
血色夕陽落在他肩頭,燒得如火一般紅。海風獵獵,吹動他的滿頭黑發與飛揚的袍裾,一瞬間,他的身影仿佛與即將登上航船的一位船長重合。
濤聲如鼓,笛聲如雷。
夕陽灑在他的身上,他的肩頭仍如火焰一樣紅。
……
回到房間後,蘇明安落地,望見地上鮮血繪作的法陣已然乾涸。
空掉的玻璃瓶掉在地上,處刑人徽碧已經不見。
“這是蘇琉錦的鮮血,所以徽碧才能在這第二屆門徒遊戲喚醒沉睡的蘇琉錦……”蘇明安摸了摸乾涸的法陣,心下歎息。
右上角的存活人數已經掉落到了178人。他起身,向花園走去。
既然決定不去探究第零屆門徒遊戲和至高之主的故事,那麼他就要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換來第五席和第九席上。據司玥所說,幻加拉一直待在花園。
花海裡,一位紫發青年蕩著秋千,他似乎不曾受過毒氣的侵擾,姿態十分悠閒。
月牙般皎潔柔軟的眼瞳,珠玉般的容顏,精靈本是雌雄莫辨的生物,精靈王更是超越了性彆的限製。或許這也是第五席擇其為代行者的原因,他們相貌很像,都為純淨美麗的生物。
“幻加拉。”蘇明安將事情講了一遍,直接請求幫助。
幻加拉眼神宛如兩潭平靜的月牙泉。
“我需要第五席降臨你身,助我們抗衡萬物終焉。也就是說,你本人可能會被巨大的重負壓垮,不複存在。”蘇明安說。
“可以。”幻加拉點頭。
“涉及到高維附身、靈魂俱滅,即使在新的世界,我也可能複寫不出你,無法將你複活。”蘇明安說清楚了危險性。
“沒關係。”幻加拉依舊點頭。
“如果你有什麼想做的事,或者想見的人,可以儘快去做。我會陪你。”蘇明安說。
幻加拉望著蘇明安,沒有說話,直到蘇明安要再問一遍,幻加拉才盯著蘇明安道:“已經見到了。”
……見到了?
蘇明安環顧四周,除了花葉與春風,附近沒有其他人。
蘇明安略微疑惑,幻加拉卻沒有多說什麼,隻道:“我已詢問過星火,由於羅瓦莎是他的曾居之地,所以不需要太多能量。恰恰相反,祂可以攜帶大量能量過來,加速你們的脫離工作。”
不僅不要付款,還可以拿到多餘的款項。蘇明安愈發覺得第五席親切,但同時他也有隱憂——第五席是否真的可信?
“祂可以簽訂賭約,保證不對羅瓦莎做出不利之事。”幻加拉道:“你這邊需要給的,是一個坐標。”
“坐標?”
“目前羅瓦莎的坐標。”幻加拉言簡意賅:“萬物終焉之主應該知道。”
蘇明安沉默地看著幻加拉。
幻加拉也靜靜地回望。
直到幾秒後,幻加拉意識到不對,補充道:“一級神應該也知道。”
……這家夥的反應也慢半拍,和星火真是一脈相承。
蘇明安問道:“說起來,為什麼一級神不幫我們對抗萬物終焉之主?”
幻加拉說:“對於祂們而言,這個世界是否毀滅,和祂們關係不大。祂們是天生天長的自然法則,已經超脫了生命。自然意義上,克裡琴斯象征天空,伊莎蓓爾象征大海,奧古斯汀象征大地。若祂們離開了羅瓦莎,羅瓦莎也將化為虛無。而無論人類是否死光,祂們也會重生於世。”
究其根本,是不存在直接的利益衝突,不值得一級神花費巨大精力甚至生命去硬剛萬物終焉之主。隻要在羅瓦莎,祂們就相當於永生。
蘇明安卻想到了一個關鍵點。
——琴斯。
琴斯是耀光母神克裡琴斯的化身,她早在第十一世界開始前就混入了玩家隊伍!
克裡琴斯還用小太陽投資了蘇明安,希望蘇明安能帶祂離開羅瓦莎!
耀光母神克裡琴斯與其他兩位一級神不同,混沌之神見首不見尾,迄今仍是背景板,足以看出祂不想摻和任何事。惡魔母神隻想玩男人,和易頌玩各種play。隻有耀光母神克裡琴斯真正意義上插手了蘇明安與第六席小饞貓的爭鬥。
祂是有欲望的,有欲望就能合作。
“可以找耀光母神要坐標。”蘇明安思考:“作為交換,我可以立誓最後把祂帶出羅瓦莎,到時候跟玥玥說一聲。說不定又能造就一個‘被拉下神座的雲上城神明’。”
隻有這個選擇了。
他可萬萬不敢找惡魔母神,誰知道祂會提出什麼奇奇怪怪的要求……前車之鑒,後事之師啊。
蘇明安向幻加拉點頭:“多謝。”
他切換視角回到本體,留下一個懵比的汪星空站在原地。
“哇,哥們你好帥。”汪星空一抬眼就看到了幻加拉,瞬間被顏值驚到。
幻加拉乾咳一聲,臉色微紅,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