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泥腿子們才會以為,一個弱小的封君會坐不穩自己的位置。
外約旦的領主們,會很願意接受一位弱小封君的領導的,這最起碼意味著,這位封君沒能力,也不會插手他們內部的事。
比方說前段時間,他就曾因佩特拉的繼承問題,而跟阿爾貢·魯道夫男爵鬨得很不愉快。
果不其然,洛薩一上任,這位男爵就迫不及待去捧那個走運的小子的臭腳了。
“既然伱們也知道,他有國王的寵幸,那就先讓他得意一段時間吧,反正,那位也活不了多久了。”
雷納德的眼睛裡充滿了憤怒與不甘,但他的語氣卻反常的平和。
“我發誓,我會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他語氣微頓,又道:“夫人怎麼樣了?”
騎士輕歎了一口氣:“還是那樣,每天隻喝很少的水,吃一小塊麵包,終日站在陽台上,眺望著遠方。少爺的死,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有人義憤填膺,滿麵淚水:“那個凶手,國王不僅不懲治他,反而授予他伯爵的尊位,我不服,大人!”
“沒錯,我們就該立刻派兵,攻打他的那座約格律斯堡,把他的領民和士兵統統殺死,讓他知道我們也不是好惹的。”
雷納德頹然坐在領主的寶座上。
誠然,他並不喜歡漢弗雷,這個由斯蒂芬妮和前夫所生下的兒子,但他對斯蒂芬妮女伯爵的感情還是有的。
在他最落魄的時候,能獲得這樣一位妻子,若說心中不感激,那是不可能的。
但願,你的計劃能成功吧。
雷納德的心中有些矛盾,對於斯蒂芬妮威脅兩隻吸血鬼去刺殺洛薩的事,他是知情的。
但洛薩若是暴斃,跟他可脫不了關係,現在,卡勒堡的軍隊總共隻剩下了一千多人,加上蒙特利爾,也頂多走出三千人。
若是國王派他的兩個騎士團來攻,他可未必能頂得住。
隻是,他又實在不忍心阻攔斯蒂芬妮,畢竟,沒什麼痛苦會比中年喪子更加痛徹心扉了。
這時,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響起。
他的臉色微變,心中不由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什麼動靜?”
一眾騎士們麵麵相覷,紛紛起身。
雷納德率先衝出大廳,循著聲音趕去。
隨後,他就看到自己的妻子,斯蒂芬妮女伯爵,正如一具毫無生氣的屍體般,頭朝地,摔在庭院裡的噴泉邊上。
泉水,已被鮮血染紅。
她的臉色蒼白,上麵絲毫沒有血色。
他快步走上前去。
手指顫抖著放在了斯蒂芬妮的脖頸處,下一刻,又如觸電般飛速挪開。
躲在暗處的茱莉亞一臉得意,誰說暗殺就必須要親自動手的?
她在斯蒂芬妮經常眺望遠方的陽台上,通過法術,觀察到她最常扶的圍欄位置,再用法術將其腐蝕。
果然,這個蠢女人神情恍惚地抓住扶手,一不留神便摔了下來。
活該!
知道要挾一位高貴血族的下場了吧?
她看著雷納德臉上,充滿不敢置信的痛苦表情,隻覺得心裡這些天壓抑的憤怒,儘數得以宣泄。
“誰,是誰乾的!”
雷納德發出悲痛欲絕的咆哮聲。
整個城堡都在震動。
無數軍士,騎士飛奔到樓上去察看。
有一名騎士臉上充滿悲慟,走上前來,壓低了聲音道:“大人,夫人曾交代過我們,如果她死了,一定是那兩隻吸血鬼.”
雷納德怔在了原地。
他瘋了一般跑回大殿內,從地上的紙屑中拚湊出了一句話。
字體很優雅。
措辭也很溫和,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
“對了,要告知雷納德男爵一件事,我已剝奪了茱莉亞與淮婭兩位女爵的頭銜和領地,並狠狠懲處了她們,隻因她們兩個,說了一些對您不利的惡言。”
落款是:您的摯友和領主——洛薩·馮·哈布斯堡。
“洛薩!”
“是你!”
他狠狠攥緊了拳頭,指甲刺破皮肉。
他咬牙切齒,但心中卻反而湧現出陣陣寒意。
能神不知鬼不覺,在早有防備的衛兵們麵前,用這種手段殺死自己的妻子,那豈不是說,自己也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許久。
他長出了一口氣。
“夫人因神情恍惚,墜樓身亡,這是一場意外,無關於任何人。”
他已經意識到,這是洛薩在向他釋放信號——規矩之外的事情,就到此為止,玩盤外招,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但,所有看守夫人的奴仆,士兵,都有失職的過錯,所有人都要判處斬首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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