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史詩級洛薩
微風習習。
枯草輕搖。
決戰的天氣有些昏沉。
洛薩騎乘著一匹覆有華麗馬鎧,在馬首處還裝了一根鐵撞角的高大駿馬,身邊,是手握白底鳶尾花旗幟的貞德。
和第一次模擬時,在博瓦爾城堡外,自己僅有的三千拚湊起來的“大軍”不同,這一次,他有超過一萬的軍隊!
而對手,也變得更強了,聯軍不僅以逸待勞,數目更是他的接近兩倍。
坐擁北法大片土地,又將觸手伸向富庶的低地指比荷盧地區)的勃艮第公爵,論及財力,還要遠遠勝過此時已經加冕過後的查理七世。
他派出的軍隊,數目極為驚人,占據了聯軍的一半還多,其中不僅包括大量的自由傭兵,還有一支近千人的精銳重騎兵旗隊。
“讓娜,你覺得我們該怎麼做?”
洛薩看向女騎士的側臉,金色的長發因為戴過頭盔,而緊貼在有些泛紅的臉頰上。
讓娜跟貞德都是譯名,但後者,已經被洛薩渲染成了彰顯貞德品行高貴的說法,相當於重新進行了意譯。
也因此,讓娜這個詞,反倒成了很親昵的稱呼了。
讓娜思索了片刻,便道:“不能盲目衝鋒,英國人的防禦很穩固,拒馬,地刺,絆索,他們肯定想複製阿金庫爾之戰的勝利。”
法蘭西的騎士們不可謂不英勇,英勇過了頭就是魯莽了!
他們甚至曾經對著敵人布置了拒馬的陣地進行衝鋒。
等衝到拒馬前,又下馬搬開路障和拒馬,再進行衝鋒——隻是想象這副畫麵,都覺得有些滑稽可笑。
騎槍衝鋒,這一似乎什麼時候都很好用,永遠都不會過時的戰術,使得他們變得僵化,死板。
而對手英格蘭人,則恰恰因為武裝不起如此之多的騎士,而進行了多次戰術上的創新,以不到對方三分之一的財力和人口,屢次以弱勝強,擊敗強勢的法蘭西。
“那我們又該怎麼做?”
洛薩又詢問道。
讓娜微笑著說道:“吾王,您已經想出對敵的策略了,何必還要問我呢?”
洛薩臉上露出笑容:“或許,天父的旨意能使你我心意想通,連對敵的策略都恰巧碰撞在一起呢?”
兩人談笑著,似乎根本沒有把對麵的敵人放在眼裡,這也給予了諸多將軍和騎士們信心。
自從百年戰爭打響後,法蘭西已經失敗了太多次了。
這時,對麵跑來了一隊騎士,於不遠處停步,勃艮第公爵親自縱馬,來到了陣前,向洛薩的軍隊喊話:“讓尼日爾王出來見我!”
尼日爾指的是查理七世被褫奪王位繼承權,驅逐到尼日爾的封地後,人們對他的稱呼,帶有蔑稱的意味。
洛薩毫不猶豫,縱馬迎了上去。
“我的堂兄,很榮幸見到你,但也很不幸,是在這種場合與伱會麵。”
洛薩摘下頭盔,微笑著施禮:“但堂兄,我依舊期望你能恪守君臣禮儀,尊稱我一聲國王陛下。”
菲利普輕蔑道:“查理,你一日不到蘭斯加冕,就永遠算不上法蘭西的國王,現在,我要你在此為我的父親懺悔。”
洛薩於胸口畫了個十字:“我很樂意這麼做,願天父保佑約翰叔叔——我很悲傷,堂兄,真的,因為你絲毫沒有把我對你說的話放在心上,那分明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陰謀。”
菲利普拔出手中的騎士劍,冷笑道:“你所說的那些話,在我看來,就是毒蛇口中噴吐的毒汁,連一個字我都不信。”
洛薩露出熱情洋溢的笑容:“所以堂兄,你來此與我會晤,是要與我進行一場騎士間的決鬥嗎?就讓天父來見證,我究竟是不是在說謊好了!”
菲利普猶豫了下,想起之前幾場戰鬥中,對方展現出的身手,冷哼道:“不,我會在戰場上親自俘獲你,準備好戰鬥吧,我親愛的堂弟!”
洛薩望著菲利普的背影,高喊道:“親愛的堂兄,你難道連與我決鬥的勇氣都沒有嗎?還是說,你把我當做是對麵那些善於背信棄義,一點都不講究騎士精神,善於用弓弦勒死你的同胞的可鄙英國佬了?”
菲利普壓抑著怒火,在騎士和貴族們的噓聲中,灰溜溜地返回了陣營。
似乎惱羞成怒,很快,對麵勃艮第人的軍隊,便率先有了動作。
騎兵們在最前方,組成陣勢整齊前進。
傭兵們依照武器劃分隊伍,形成各式方陣,齊頭並進。
在菲利普看來,他們人數占優,專職殺人的傭兵,也遠遠勝過洛薩麾下的那些,許多剛從村鎮中召集而來的農民兵。
這場仗,優勢在我!
洛薩返回陣中,對讓娜笑道:“嗬,瞧我那迫不及待的堂兄,英國人一定許諾給了他很多東西。”
讓娜也微笑著答道:“正按照我們設想的那樣,菲利普親自帶兵,他自認為與英王平起平坐,肯定不願意聽從貝福特公爵的指揮。正相反,貝福特公爵還得配合菲利普,從他們布置好的宛如烏龜殼一樣的陣地中衝出。”
“準備好了嗎?”
洛薩詢問道。
讓娜重重點了下頭,她高舉起手中的戰旗,隨洛薩來到陣前。
“勃艮第的叛國者,菲利普,正率領自己的軍隊,宛如英國人的獵犬一般,向我們衝來。就讓這個已經喪失了法蘭西的榮耀的可鄙之徒,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法蘭西人!”
洛薩高喊道。
或許很多人都沒聽見他到底在說些什麼,但隻是望著洛薩,和他身邊的這杆白底鳶尾花的旗幟,就足以鼓舞人心。
騎士們,士兵們,貴族將軍們,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呐喊。
“法蘭西人,隨我衝鋒!”
洛薩猛夾馬腹,高舉起騎槍,一馬當先衝在了最前方。
十二個由重裝騎士,輕裝騎兵,弓騎兵組成的騎兵旗隊,緊隨洛薩向勃艮第的軍隊衝去。
耳畔,火炮聲轟鳴。
法軍的大炮,狠狠向對麵聯軍的陣地傾瀉炮彈,儘管準頭有限,但隻要命中,沉重的炮彈就會犁出一片血肉泥濘。
洛薩拉下麵罩,擎起騎槍。
狂風順著麵甲的縫隙灌入。
耳朵裡僅剩下炮火的轟鳴聲。
在與敵碰觸的一刹,洛薩手中的騎槍,便將對麵的一名身上繪有白色十字架的騎士狠狠搠下了戰馬。
人仰馬翻。
鐵與血碰撞在一起,濺起沸騰的血花。
對手,完全處於下風。
但菲利普公爵麾下的騎士,也不是一群烏合之眾。
他們當中,有不少久負盛名的傳奇騎士,哪怕在抽卡係統的評級中,也能混到三星,四星的水準。
在跟他們的交手過程中,洛薩逐漸感覺到了自身戰力的有限。
但讓娜還有洛薩扈從,拉海爾等騎兵,戰鬥力更強,他們牢牢護在洛薩的周圍,使他不斷向前鑿穿敵人的陣型。
越來越多的敵軍倒地。
也有越來越多己方的戰士倒地。
逐漸,洛薩身邊的騎士越來越少,在衝破敵人步兵的陣線後。
洛薩率軍在敵陣間繞行一圈,於遠處的高坡上重組隊形。
這時,他才發現,身後原本的一千五百名騎兵,僅僅剩下一半人了。
失去的一半人,有些是被俘虜了,有些是四散遁逃了,還沒來得及回歸陣列,但更多的,還是被敵人掀開頭盔,直接殺死了。
戰爭到了這種地步,雙方仇深似海,早已沒了幾十年前,騎士老爺們還講究的不殺貴族的戰場禮儀。
而對手,更為淒慘,勃艮第公爵隻帶了一隊碩果僅存的衛隊,向後方撤去。
英國軍隊的陣地中,貝福特公爵神情激動地將一封信拍在了桌麵上,上麵的內容,赫然寫著——約克公爵叛亂,即刻與尼日爾王議和,率軍返回英格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