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超凡力量的他,連拳頭也是最大的。
“諸位,難道你們的眼中,認為此戰的收益就僅僅隻是敵人留下的這些許戰利品嗎?”
他語氣微頓,又道:
“把視線投向埃及吧,這裡才是薩拉丁最重要的根基,是整個地中海的糧倉,我們隻需占據半個尼羅河三角洲,就能使王國的力量翻上整整一倍。”
他的視線掃過眾人的臉,認真道:“那裡還有無數的基督徒等待著我們的解放,這是一場新的聖戰,解放同胞,收複故土,恢複亞曆山大教區,這一天,我們已經延後太久了。”
這裡的基督徒,指的是科普特人。
阿拉伯人征服埃及後,將此地的所有原住民都稱作科普特人,現在則衍變埃及那些仍舊堅持基督信仰的代稱。
許多改信拜火教的科普特人則被十字軍統統歸類為“薩拉森人”這個寬泛的稱呼,實際上他們都屬於同一民族,這些人也是洛薩認為可以爭取的對象。
他們能投向拜火教,自然也能重新皈依基督教,牆頭草罷了。
真正的敵人,也就是那些薩拉森人。
若不然,真要是陷入人民戰爭的海洋,人口是耶路撒冷王國十倍的埃及,就是用人命來堆,也能堆死十字軍。
有人遲疑道:“可是薩伏丁阿迪勒)的軍隊雖然沒能攻取加沙城,但也沒遭受什麼損失,薩拉森人在埃及的力量依舊強大,而我們此戰雖然贏了,但損失也不小,最重要的是糧草,軍餉的消耗.”
雷蒙德公爵突然開口道:“薩拉丁新敗,我也認為這是我們反攻出去的大好時機,可我們為何非要進攻埃及?而不是直接向近在咫尺的敘利亞進軍?”
立刻有人應道:“沒錯,這是收複埃德薩跟安條克的大好時機。”
說話的,是埃德薩伯爵喬治林,他現在的領地在阿卡附近,一座貧瘠狹小的城鎮,早就盼望著能夠收回自己的領地,好使自己的頭銜真正落回到實處了。
洛薩搖頭道:“阿勒頗,大馬士革,是薩拉丁最重視的領地,他雖然戰敗,但精銳尚存,我們又沒有數目眾多的攻城器,很難取得太大的戰果。”
雖然埃及顯而易見是比敘利亞更加豐腴之地,也是薩拉丁起家的地方,但或許是因為那裡的地方勢力盤根錯節,法蒂瑪王朝,乃至更早遺留下來的貴族門閥,牢牢掌控著地方權力。
據說,阿薩辛針對薩拉丁的刺殺,就跟埃及的地方勢力有所關聯。
這致使薩拉丁絕大多數時間都待在自己敘利亞的領地當中,而將埃及托管給自己信任的心腹重臣來掌管。
至於洛薩所說的廢話,其實是在提醒雷蒙德,你們想打敘利亞,大可自己去打,沒他幫助,能不能打下來可就不一定了。
有人本想反駁洛薩話語中的漏洞,卻被雷蒙德公爵製止了,他輕歎了一口氣,道:“既然洛薩侯爵都這樣說了,我也覺得埃及是個不錯的目標。”
洛薩微笑著看了雷蒙德公爵一眼。
現在想要打哪,已經是他說的算了。
“我會新組建一支騎兵連隊,歡迎每一名有誌於解放埃及基督同胞的戰士參加,我保證,拿下那片應許之地後,每個人得到的,一定比付出的更多。”
洛薩語氣微頓,鄭重其事道:“我從來不虧待有功之臣,這一點,我想你們每個人都早有耳聞。”
一眾貴族們,也心動了起來。
洛薩和他麾下的施法者究竟有多強,他們是見識過的。
打這種十拿九穩,收益又極大的仗,此時不去,更待何時?
…
廷議很快就結束了。
一個個心頭振奮的十字軍貴族們,紛紛將洛薩即將組織一場新的十字軍的消息傳遞了出去。
整個營地,就像是放在了爐子上的開水鍋,已經沸騰了起來。
許多窮苦騎士,或是自詡戰技了得的軍士,都第一時間趕赴了洛薩的軍營當中,想要投入到洛薩的麾下。
洛薩跟鮑德溫四世並肩而立,看著這一幕,鮑德溫四世有些無奈道:“我原本還想讓你做耶路撒冷的王位繼承人的,現在,我知道你想要的封賞是什麼了。”
“什麼?”
他調侃道:“可惜我最多隻能封你為開羅大公,兼領昔蘭尼加大公國,如果你想加冕為埃及國王的話,你還得跟教會搞好關係,實在不行的話,科普特教會也不是不行。”
就跟薩拉丁上位後打壓什派拜火教,扶持遜派拜火教上位的原因一樣,教宗若是不給洛薩麵子,他大可以轉頭就投入到科普特派,甚至是東正教的懷抱當中。
洛薩沒有掩飾自己的野心,眨了眨眼,笑著說道:“叫海外十字軍王國也說不準。”
他跟小國王返回營帳裡,下了一盤棋,才離開。
漢斯跟在他的身後,穿著紫紅色的王家騎士團戰袍,他的神情有些複雜地詢問道:“大人,你現在還覺得十字軍是一場非正義的戰爭嗎?”
潛台詞恐怕是,你若覺得這不是正義,為何又要發動一場十字軍呢?
洛薩沉默了下,點頭道:“這個時代,根本就沒有正義的戰爭。”
阿拉伯人崛起後,一路攻占了原屬帝國的埃及,黎凡特,北非,還擊敗了西哥特人占據的伊比利亞,但無論是哥特人,帝國人,還是阿拉伯人,都不是當地的原住民。
在這黑暗,蒙昧的時代,又哪裡去談什麼正義呢?
他拍了拍漢斯的肩膀:“你我能做的,就是約束好麾下,在戰後不要掀起一場場的大屠殺,使普通人的生活儘快從戰爭中恢複過來,這就是我們所能踐行的最大的正義。”
漢斯點了點頭,鄭重道:“我明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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