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米埃塔,原屬於伊本總督的總督府裡。
放在桌上的雙頭鷹紋章突然亮起耀眼的光芒。
一隻白皙纖長的手掌,拿起紋章,湊到耳畔:
“喂,洛薩?”
紋章中傳出安娜的聲音。
“不是,是般若。”
清冷的聲音響起。
今日份出場的,是舊版般若。
自從獲得異格形態後,她就經常換著形態出場,洛薩在時,時常會萌生一種自己有兩個老婆,哦不對,他本來就有兩個老婆,應該是三個老婆的錯覺。
“啊,哦,他沒接通訊,應該是有要緊事對吧。有件事替我轉告給他,獅心王理查前些天的時候,已經在加斯科涅的港口登船了,據說是要先前往葡萄牙,幫助那裡的十字軍擊敗柏柏爾人,再前往聖地。”
她喘了口氣,繼續說道:“但真要等到那時,起碼得小半年時間了,在洛薩已經拿下達米埃塔,並且號召全歐洲的基督徒前來參加聖戰的前提下,以我對他性格上的分析,他大概率不會那麼老老實實按照計劃來。”
“喂,你在聽嗎?”
般若應道:“在聽。”
安娜有些無奈道:“眼下,帝國正在全力攻略西西裡,如果獅心王理查真的到了聖地,女皇陛下可能沒辦法給你們什麼實在的支持。”
“嗯。”
般若的反應,令安娜有些意興闌珊,但她也知道般若從來不是個健談的人,跟她也沒什麼交情,匆匆留下了句:“替我預祝洛薩成功拿下埃古斯托普行省和亞曆山大牧首區。”
便掛斷了通訊。
般若放下紋章,看向一旁的洛薩。
床上,洛薩睡得正香。
他已經睡下一整天了。
這一次,也不知道作戰記錄裡的世界,跟現實中的比例到底是多少。
讓娜前不久剛來過一趟,因為感覺到洛薩借用了她的力量,但看洛薩沒表現出什麼異樣也就離開了。
…
達米埃塔行省內。
一處城堡剛剛被十字軍攻破,地上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屍體,兀鷲在天空中盤踞,燃燒的烈焰,殘破的旌旗,無不昭示著這場攻城戰的慘烈。
塞巴斯蒂安戴著頭盔,神情狠厲,將麵前正渾身顫抖的異教平民劈死。
這幾天,許多熟識的,從歐洲來的十字軍貴族們,或多或少都有所斬獲,要麼是占了幾座城堡,莊園,隻等洛薩的冊封下來,就能獲得封爵;要麼就是擊敗了零散敵軍,但卻俘虜了什麼重要人物,勒索來了一大筆賞金;或是乾脆就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殲敵眾多,繳獲頗豐。
唯獨他,花錢雇來的傭兵團,戰鬥力本就不是特彆可靠,又湊巧碰上了根硬骨頭,好不容易攻下了一座城堡,損失也極為慘重。
本來嘛,傭兵死也就死了。
但這裡可不是亞平寧,傭兵也成了不可再生資源,即使有人願意從軍,也更想加入十字軍,而非他手底下的雇傭兵團。
一位同行的騎士,看到這一幕,忍不住上前勸阻道:“樞機閣下,洛薩公爵不是明令禁止屠殺平民的嗎?”
塞巴斯蒂安冷笑了一聲,取出一卷綢布擦拭著血淋淋的武裝劍的劍柄:“要傭兵不劫掠,就好比要狼不吃肉,狗不啃骨頭,再者說,這裡都是我們的人,洛薩怎麼會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他語氣頓了頓,有些陰陽怪氣道:“你洛薩公爵,洛薩公爵喊得還挺順口,彆忘了,他還沒經過大公教會教區主教的加冕,算什麼公爵?”
騎士沉默了,他能理解塞巴斯蒂安對洛薩的敵意,但對於許多平民和騎士而言,公教,正教,科普特教其實也沒多大的分彆。
作為一名真正的武士,騎士,也很難不對洛薩這種傳奇領主,產生一種敬仰萬分的好感來。
“嗬,他得意不了太久了。”
塞巴斯蒂安冷笑了一聲:“鮑裡安騎士,我要你搜集的材料快集齊了吧?”
騎士微微頷首:“已經差不多了。”
“鮑裡安騎士,你聽好了,很快,這裡做主的人就不是那位僭稱公爵的洛薩了,一位真正的國王,即將蒞臨聖地。”
他的語氣頓了頓,又饒有深意地補充道:“或許不止一位。”
塞巴斯蒂安跟洛薩之間的矛盾,已是根深蒂固,他不滿足於做一個空頭的宗主教,而洛薩顯然又不可能放權,任由他建立起勢力龐大的教區。
這一點也不是不可調和。
塞巴斯蒂安其實願意向洛薩讓步,哪怕隻交給他一座亞曆山大港,他也願意傾儘所有來幫助洛薩拿下埃及,但這個“倨傲的,自以為是的,僭稱公爵,又僭稱聖子的欺世盜名的惡徒”顯然一點也不願跟他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