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井勝雄看到永山直樹,有一點詫異,一般來說自家這個隨性的店長,都是上午來喝茶的,這次怎麼這麼晚過來了,說著就要引導永山直樹去平常經常坐的位子。
“不用了,勝雄桑,我今天不是來喝茶的。”永山直樹搖搖頭,然後繼續說道,“麻煩勝雄桑把店裡包好的玉露茶給我取一份......等等,其他的好茶也給我取4、5份吧。”
作為茶座,當然也兼有賣茶葉的功能,所以店裡是常備包好的茶葉禮包的,永山直樹本來隻想給父親拿一份玉露茶,但是突然想到,自己其他的朋友,似乎也要給新年禮物來著,不如一次性都解決了吧,反正送好茶葉在什麼時候都不失禮的。
“嗨,我明白了。”
安井勝雄沒有多嘴去問用途,利索的拿了一些茶葉禮包,順便還幫忙搬上了停在外麵的豐田世紀。
“勝雄桑,年底就要到了,茶座的話就按照一般的商店一樣放假吧,如果有事的話,也可以稍微晚一兩天,不著急~”
永山直樹和這個才上班一個多月的店長說道,這麼短的時間,年終獎不方便發,那就假期多給點~
“嗨,直樹桑~阿裡嘎多~”
安井勝雄恭敬的鞠躬送永山直樹離開了,感覺自家老板確實大方,其他老板都是拚命壓榨員工的,最好連假都不放......
......
到千代田的時候,積蓄了一整天的天空終於開始有動靜了,
先是一撮撮的雪子,細細密密的落了下來,撞在車窗之上,發出輕輕的噠噠的撞擊聲,仔細一看,玻璃上卻也沒有留下什麼;
緊接著,白色的小小冰珠一捧捧地撒在了車前窗上,變成了更加輕微的沙沙的聲音,不一會兒,車窗下方就有了一層淺淺的雪白的細珠;
再之後,一片一片的雪花開始飄落在整個道路,些微夾雜著一些雨滴,聲音愈發的輕微了,不過很快就讓開車的視野變得模糊,永山直樹不得不開啟了雨刮。
“下雪了呢~”
在雪正大的時候,永山直樹到達了山櫻院,把車子停到車庫之後,卻沒有等到嚶太郎熱情迎接,
走進客廳才發現,嚶太郎這個家夥,正在庭院裡,追著飛舞的雪花奔跑,時不時的一口咬在空中,像是咬住了雪花一樣,咂摸咂摸嘴之後卻什麼也沒有,於是看上了另一片雪花,繼續追逐。
永山直樹看著自家這條蠢狗,忍不住笑了起來,
“嚶太郎,地上不是已經落了那麼多了嗎?”
看到主人回來了,嚶太郎這才放棄了院子裡的雪,開心得搖著尾巴走了過來,
永山直樹心裡一動,抓住跑過來的嚶太郎,
“嚶太郎,這可是今年東京的第一場雪呢,可不能這麼錯過!”
說著就跑上樓,把相機拿了下來,順便把給嚶太郎買的小狗保暖套裝拿了出來.......
不一會兒,多套了一件防風衣、手上還拿著一把傘的永山直樹,牽著穿著外套的嚶太郎出門了。
天色更暗了,路燈已經亮了起來,在暖暖的燈光下,飛揚的雪花像是墮入塵世的精靈,在陣陣的寒風中起舞。
路上靜靜的,基本沒有行人,連車輛的聲音都被風雪所阻隔,隻聽見呼呼的風聲以及雪花落在樹枝間、樹葉上、還有圍牆間隙的樣子,一片接著一片,不一會兒就積攢了薄薄的一層。
永山直樹找好時機和角度,相機清脆的哢嚓哢嚓聲完美融進來這一片風雪之中,
儘興之後,永山直樹舉著傘走在積雪的道路之上,看著打著旋兒飄過的雪花,聽著傘麵上傳來沙沙的落雪聲,意外的有種安寧的感覺,
在道邊路燈和街邊店鋪的燈光下,一個人一隻狗的影子被拉得很長,靜靜的有些孤單,越來越大的風雪之中,兩個家夥的身上都積蓄了不少的雪花,
在一片寧靜之中,思緒似乎也漸漸放空了.....麵對這個情景,永山直樹心裡有些感慨,卻又無人訴說,隻能對著身邊的狗子自言自語:
“嚶太郎,這個時候,就應該唱刀郎的《第一場雪》,
來來來,和我一起唱:198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的時候來得更早一些....”
簡單的清唱混合在風中,沒有激起一點雪花,但是永山直樹的腦海中,似乎真的回響起了莫名的韻律~
一陣寒風吹過,耳邊響起了動人的鋼琴旋律,清冷動人的女聲在腦中回蕩,
“
.......
のびた人陰を舗道にならべ拉長的身影並列在柏油路)
夕闇のなかを君と歩いてる和你漫步在這片暮色中)
手をつないでいつまでもずっと多想和你一直手牽手)
そばにいれたなら永遠陪在你身邊)
泣けちゃうくらい甚至有想哭的衝動)
.......
”
恍惚中,寒風中一對戀人依偎在一起的情景出現在眼前,含情脈脈的眼神中,滿是對另一半的愛戀與期許,即使在寒冷的天氣,也擋不住心中炙熱的情感.....
這座城市堆積的純白雪花,輕描淡寫出我們兩人的甜蜜回憶,從今以後也隻想和你永遠相伴。
中島美嘉的《雪の華》~
永山直樹感覺腦中隻是稍微有點恍惚,現在回想這種柔和的歌曲,已經完全沒有之前那種眩暈的感覺了,或許是之前幾次大量的記憶,已經讓大腦適應了吧~
“不過,我怎麼會記起這首歌?明明唱得是刀郎的《第一場雪》啊!!!
大腦的潛意識是看不起刀郎嗎?《第一場雪》也是很經典的好吧!潛意識你給我向人家好好道歉啊!”
右手牽著嚶太郎的狗繩稍微用力了一點,狗子抬起頭,無辜的眼神看向了有些神經質的主人,
“嚶太郎你那是什麼眼神!”
“我告訴你啊,剛剛想起來的歌曲《雪の華》,說的明明是兩個相戀的人,怎麼到了我這裡,就剩下了我和你這一隻狗啊!”
“嚶太郎,這都是你的罪知道嗎?就是因為要陪你,所以你的主人才沒有空去談戀愛的!”
“所以我告訴你,如果你家主人沒有脫單的話,你也彆想著會脫單!”
“咱們倆就栓在一起了!你聽到沒有!”
p要說,但是現在他聽不懂,隻知道自家主人又在莫名發癲,也隻能低下頭,默默領著主人向著山櫻院走回去......
滿天飛雪之中,昏黃路燈之下,
舉著傘照相的奇怪家夥、牽著狗子自言自語的怪人,
猶如記錄在泛黃照片上的情景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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