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那倆人有他們的問題,但這種蠻不講理的人生活中從來不少見,他們對李勇來說也從來沒什麼威脅。
何況他們犯的錯要報複回去對李勇來說也不是難事,他有很多種辦法讓他們難受,但他最討厭的,反倒是明明有機會糾正錯誤、也避免下次類似的事情再發生,卻在事實上偏袒一方的保衛科老師。
實際上,這就跟現實中很多時候那些引發衝突、霸道橫行的人尚不足以引起民眾憤怒,但當有明文要包庇他們的時候,就讓人無法接受了。
當然,按照正常的軌跡,這件事情如果沒有他插手的話,有可能會被牽扯進來的校方其他領導,也會做出一以貫之的選擇。
最後受傷的,隻有朱小北,也沒有人會在乎她的感受,畢竟她是為了學校的“穩定大局”而犧牲的。
某種程度上來說,校方和學生的立場其實是對立的,在這類衝突發生的時候,會更加嚴重,因為雙方所求的東西就不一樣。
學校有學生才叫做學校,但學校從來不是學生的學校。
李勇倒也無意改變這種局麵,他也改不動,隻是事情牽涉到了自己所看重的人,那就不一樣了。
麵對保衛科老師的質問,李勇隻是抬了下眼皮,笑著說了句:“彆說得那麼嚴重,我這裡可是有定下規矩的,所以怎麼會亂呢。不信的話,你問問他們是不是?”
學生在老師麵前,很多時候就像老鼠碰到貓,與其說尊敬,很多時候不如說是怕。
也沒幾個老師真正能做到以德服人,都是靠著身份去壓迫,可能也是因為如此,後麵才會弄得矯枉過正,以至於很多老師乾脆也擺爛了。
教育本該是關係國家百年的大事,但因為種種原因造成的結果,讓其變質了。
當然其實保衛科老師本身也代表不了老師群體,李勇其實也更願意相信大部分老師是願意和學生講道理的。
而非像眼前的保衛科老師,感到自己的威嚴被侵犯,尤其是在看到那些低年級的男女學生帶著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頂著、法不責眾的想法,麵對一向讓他們有些怕的老師,在李勇的問話後都敢直接頂撞挑釁了。
他便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狗,像是要直接跳起來衝著李勇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乾什麼,你鼓動他們來犯錯,出了事情你能為他們負責嗎?”
是不是有點兒耳熟?
從很小的時候,學校、老師就在培養學生的集體榮譽感,而培養出來的結果,就是出了事的時候,大家都得要為大局考慮,被處罰也隻能服從,不然影響到集體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而有好處的時候呢,首先是學校和老師的教育的功勞,其次才是個人,其他人反倒顯得不重要了。
李勇想到這個,也是忍不住哂笑一聲道:“這怎麼就變成我鼓動他們了,而且這也不算犯錯誤吧。真要說起來,這事情還得怪老師你才對。”
“怪我?”
“對啊,”李勇淡淡道:“我這不正是按照老師說的,砸了超市的東西就賠錢嘛。我讓同學們來砸東西,是因為看到學弟學妹們平常學習壓力大,需要發泄一下;超市那邊也沒什麼損失,我都會照他們售賣的價格賠償。甚至往後他們如果樂意的話,還可以繼續進貨,到時候如果有人有需求,我還可以再帶人來砸,這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所以你看他們現在願不願意?”
超市那兩貨現在敢說不願意麼?
砸都砸了,要是隻是一個朱小北或者一個李勇,他們還有話可說。
但現在這麼多學生都跑過來,群情激憤,他們是真的有些怕了。
就算他們在學校有認識的關係、背景,麵對這種犯眾怒的情況,也不會輕易出麵了。
剛剛那老太婆把自己絆倒之後,男人把她扶到一旁照顧著,就眼睜睜看著學生們在這裡“狂歡”。
之前對朱小北他們態度怎麼囂張、怎麼不把她看在眼裡,是因為朱小北在他們眼中算是可以欺負的弱勢群體;現在李勇直接用人多來欺負他們人少,用大勢來壓迫他們,他們自己成了弱勢群體,卻是一個屁也不敢再放了。
哪怕這時候在邊上看到保衛科的老師跑過來出麵了,也沒有立刻上前來。
畢竟李勇之前在保衛科老師麵前,也不見得就對他有多少尊重――真尊重也不可能搞出後麵的事情來了,所以他就算來了管不管用其實還是兩說呢,他們也得先看看情況再說,不能盲目站隊。
而且至少他們還能有個安慰,李勇這可是說好的,砸了多少他會賠錢,既然這樣起碼超市裡沒什麼經濟損失。
當然,等到這件事情結束後,這學校他們眼看著肯定是呆不下去了。
不單單是麵子的問題,超市是做生意的地方,可經過這事以後,誰還會跑來他們這裡買東西?
而看這些學生的樣子,保不齊中間有家裡在社會上很有能量的,他們想要報複回來恐怕也很難。
最後也就隻能是拿了錢趕緊走人,好歹也算保了個本。
而保衛科老師也隻是看了那邊一眼,因為他很清楚,這個事情鬨到了這個程度,跟他們倆已經沒什麼關係了,他剛剛才把事情定性處理好,李勇轉頭這麼搞,就是在打他的臉,就是明擺著針對他來的。
所以他瞪著李勇,其實態度已經有些軟化,隻是語氣還是很生硬的問道:“所以你鬨這麼大一出,到底是想乾嘛?你覺得事情鬨成這樣,老師臉麵上難看,難道你和他們能好過得了?學校不是你家,不是你們小時候吵著鬨著說要吃糖,就會滿足你們的。”
學生們此時都已經停了下來,在外麵圍成了一圈,保衛科老師這時候說這種話,多少有點兒服軟的意味了。
當然是真地服軟,還是隻是麻痹戰術,從經驗來看更可能是後者。
“老師可真會混淆是非啊,我們這可不是小孩子想吃糖、不同意就大哭大喊的無理取鬨。我不信你心裡不清楚我要的是什麼,手裡掌握著權力,可以自由裁量的感覺是不是很爽?
“剛剛我已經跟大家說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同樣都是學生,大家心裡免不了會多想。今天是朱小北,明天會不會就輪到了我們?他們到底是超市,還是保衛科。就算是你們保衛科,老師我問你,學校有告訴你們,無憑無據的情況下,僅僅靠著自己個人的懷疑,就可以把學生扣押下來,還要直接當眾搜身,還是讓一個男的去給她一個女孩子搜身的?”
說到這裡,李勇頓了頓,突然拍了拍額頭,說道:“不行了,說到這裡我突然感覺自己血壓也要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