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張一謀猶豫了一下,應了一聲:
“嗯,可能吧……然後呢?小維就被帶走了?”
“對,不過咱們又沒違法,也沒上手銬啥的……應該沒事吧……”
“走之前小維說啥了沒?”
“啥也沒說……我是不是不能聯係他?現在我能給他打電話不?”
張一謀想了想,說道:
“先彆吧,如果隻是調查,好像最多不超過12小時還是24小時來著……要不你先等等……”
“……啊?……好,那我找人問問?你這邊沒啥消息嗎?”
聽到這話,張一謀徹底無語了:
“我能有什麼消息?難道我也要被帶走調查!?”
“不不不……我不是這意思……你見多識廣,一謀,那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聽到這話,許鑫站了起來,拿著自己的電話劈裡啪啦的打了個字。
張一謀看了一眼後,說道:
“等等吧,沒準下午他就回來了。你先彆擔心了,我這邊也得處理下《十三釵》的事情,咱們保持電話溝通吧。”
“……好……好,那……我下午再給你打電話。一謀,你現在可是主心骨……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我又不清楚,你得多操心啊……你認識那麼多領導,看看到時候……”
“嗯。我明白,先掛了吧。”
很快,張京掛斷了電話。
這時,張一謀就聽許鑫說道:
“她說的是配合調查,而不是協助調查。這件事……麻煩了。”
張一謀一愣:
“你懂這個?”
“嗯。以前見過。”
許鑫給出的答案很含糊。
“協助和配合是兩個概念。這件事……不簡單的。您沒事吧?”
“我肯定沒事。”
張一謀的回答很堅決:
“我敢說,自己的每一筆錢都上過稅,這是每個人應儘的義務。而且,這是能進監獄的大事!樹大招風,萬一彆人想收拾我,想整治我,這種事兒,一拿一個準兒!我不會冒這個險,也犯不上。可他這是什麼情況?”
“調查結果沒出來之前,誰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您還是先想想這書的事情咋辦吧。”
許鑫的話瞬間把他給拉回了現實。
而就像是預言成真一般,一個電話再次打了進來。
周小楓打來的。
“喂,一謀,我剛給劉桓溝通完。”
劉桓是嚴哥苓的書版權經手人,和周小楓也是多年的朋友。
“怎麼說的?”
“王府井這邊人太多了,我沒法說的太詳細,隻能很含糊的表達你剛知道這個情況,很對不起……他說……”
“說什麼?”
“沒關係,我知道了,無需爭辯,我們隻用作品說話。”
張一謀一愣。
“什麼用作品說話?我不是跟你說了麼,你告訴他們,我現在讓人改……”
“……你改的動嗎?”
“……”
周小楓一句話把張一謀問了個啞口無言。
周小楓這個人……怎麼說呢。
外麵的人其實對她最普遍的認知,可能就僅僅隻是一個“張一謀的文學顧問”。
實際上,許鑫對她的了解也並不多。
不過偶爾聽老頭聊起來身邊人的時候,對她的概念是:“童言無忌,直眉瞪眼、不懂察言觀色的說話風格。”
這是張一謀對周小楓的概括。
並不是貶義。
恰恰相反,老頭這人,和你關係不好,和你不熟的時候,他會和你各種彎彎繞繞的聊天,並且,他很善於隱藏對其他人的“不解”。
就好像是他遇到一些陌生的導演和他搭話,對方一自我介紹,諸如我是《xxx》電影的導演之類的,他一定會點頭,然後來一句:
“不錯不錯。”
實際上他可能連這電影的名字都沒聽過,但在明麵上,他永遠不會讓任何人難堪。
哪怕是一個無名小卒。
可如果真正和他熟悉了,你才能知道老頭這人也挺“糙”的。
這種“糙”並不是真正的粗糙,而是一種粗心。
他想的東西太多,不自覺的就會忽略掉一些潛意識裡覺得不重要的事情。
所以,關係越熟,他越喜歡兩個人之間直來直去。
周小楓這話放到其他人那,是真正得罪人的話。可放到此時此刻的張一謀這,卻隻能成為他啞口無言的佐證。
是啊。
名義上的新畫麵影視公司藝術總監,真的有這個權利去改麼?
周小楓覺得他改不了,劉桓也明白他改不了。
結果,隻有當大家問出來的時候,他才忽然意識到……
自己在公司裡的話語權,除了電影以外……其他的並不大。
可就在這時……
“周老師,我許鑫啊。”
不知何時,許鑫站了起來,來到了張一謀身邊。
張一謀一愣。
可看到許鑫要拿他的電話,下意識的就鬆手了。
“……啊?小許?”
周小楓那邊也一愣。
然後就聽見許鑫說道:
“嗯,周老師,是這樣的,您這邊什麼都不用擔心,和嚴老師那邊說這邊會更正的就可以了。”
“……啊?”
聽得出來,周小楓很懵。
可許鑫卻再次說道:
“您放心就好了,書隻要沒出版,那麼一定可以更正的。放心去和嚴老師那邊說吧。”
“呃……”
“您去說就可以了,我先掛了哈。”
許鑫說完,主動掛斷了電話。
接著對張一謀說道:
“您先彆考慮其他的事情,問問出版這個圖書關於“床戲”這方麵的原稿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萬幸的是書還沒發,還能改,而且很好改,約翰·米勒本身就是做死人生意的,不會給站著的人化妝,趙玉墨躺在床上,約翰米勒來化妝,這點沒什麼問題。真正有問題的是倪伲這段話,隻要刪掉,重新寫一些,問題並不大。您先打電話給新畫麵確認一下。”
張一謀也知道許鑫的話有道理。
於是對張沫問道:
“誰負責宣傳的?潘國峰?”
張沫點點頭:
“嗯,是他。”
得到了回應後,張一謀二話不說,直接撥通了潘國峰的電話。
依舊開著免提:
“喂?一謀。”
“國峰,新聞看了麼?”
張一謀直接問道。
潘國峰那邊不吭聲了。
“喂?”
張一謀以為對方沒聽到,又喂了一聲。
潘國峰這時才說道:
“一謀……這是維平的意思……”
“他經過我同意了嗎!”
張一謀火了。
而潘國峰那邊又沉默了一下後,才說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一謀,這裡有些情況你不清楚。”
“什麼叫有情況我不清楚!?他難道不知道這樣做不對嗎!?我根本沒拍過趙玉墨和約翰米勒的床戲,他這是在愚弄消費者,還會引起一些不好的情緒,他難道不清楚!?改!國峰!必須要改!我不同意!”
張一謀的言辭、語氣都無比的激烈。
說這話時的眼睛就跟要吃人一樣。
“……一謀,你先彆急。”
潘國峰顯然聽出來了張一謀是動了真火。
可問題是……他其實也有些無辜。
想了想,隻能說道:
“其實……是這樣的。維平要和院線談提高分成,要求分成從37提高到47,院線不同意。大家的關係弄的挺僵的,他才拋出了這個噱頭。他也知道你沒拍過,你沒看新聞嘛,床戲倆字是加了引號的……這是為了增加賣點……”
“這是胡鬨!這麼嚴肅的題材,他這是胡鬨!!!”
一聽竟然是因為提高院線分成,多賺錢,張維平做出來了這種事情,張一謀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他把民族情感當成什麼了?讓他這樣來愚弄!?這樣下去會出大問題的!改!必須要改!必須要趕緊澄清!”
“……你跟我說沒用啊,我也提出反對意見了,可這件事是他親自拍的板……”
“你……”
張一謀還要繼續說下去。
可這時許鑫卻接過了電話。
他一愣。
“喂,潘總,您好,我是許鑫。”
電話那頭聽到這聲音的潘國峰也一愣。
緊接著語氣就變得客氣了許多:
“啊,許導,你好你好。”
“誒,潘總,您好。”
許鑫示意老頭稍安勿躁,接著對電話繼續說道:
“潘總,我聽得出來,您其實也不同意這樣做,對不對?”
“……”
潘國峰這邊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
“許導,我在這件事上確實反對過了。”
“是是,我理解。潘總,這書打算什麼時候出版?”
“……定的是月中旬。”
“這樣啊……”
許鑫的聲音裡透露著一股子平靜與溫和:
“我能理解這是電影宣傳的一部分,但拿床戲來炒作,確實不妥。所以我的建議是倪伲重新寫一下這部分的內容,然後交給出版社進行一下更改。方向不再是所謂的“床戲”,而是以角色的心態活動角度為基礎,描述趙玉墨與約翰米勒的情感交流。從這一點出發,從標題,到內容,全部要改。”
“……許導,我理解你的意思。確實這樣比較適合,但……”
“潘總,您彆誤會。”
許鑫打斷了他的話語:
“我不是在和您商量。”
語氣依舊溫和。
可潘國峰那邊卻再次陷入了沉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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