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有請【銀絲帶】導演處女作獎頒獎嘉賓,許鑫,楊蜜!”
“喔~~~”
“嘩啦啦啦啦……”
聽著四麵八方傳來的粉絲歡呼聲與掌聲,腰背挺的老直的許鑫挽著妻子,一步一步從舞台後麵走了出來。
聚光燈略微有些刺眼。
不過還好,他看得清路。
而伴隨著倆人一起登台的,就是手裡端著托盤的兩位禮儀小姐。
一人手裡的托盤是獎杯和證書,另一位則手捧花束。
來到了麥克風前站定。
許鑫看了妻子一眼,見她也準備好了後,才對著麥克風說道:
“各位現場的來賓,觀眾,電視機前,網絡上的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我是來自西影集團電影製片廠的導演許鑫。”
“我是來自西影集團電影製片廠演員團的演員楊蜜。”
“嘩啦啦啦啦……”
都不用有什麼互動。
當倆人自我介紹完後,掌聲便響了起來。
倆人禮貌的對著前方微微鞠躬表達感謝,接著,許鑫按照小紙條裡的內容,對楊蜜說道:
“很高興能作為頒獎嘉賓,給絲綢之路單元的【銀絲帶】導演處女作獎頒獎。此時此刻我想問一下我的太太楊蜜女士,你的心情是怎樣的呢?”
“噗……”
許鑫聽到了一聲繃不住的笑聲。
餘光掃了一眼。
是繃不住的王斯聰。
其實他也覺得自己這個頒獎詞挺弱智的。
但沒辦法,還是必須要說。
而楊蜜就簡單多了。
大大小小這種場合人家啥沒經曆過?從剛出道起就自帶社牛屬性,各種應對媒體記者練就出來的強心臟。
比起許鑫的“降智”,她就自然多了:
“我感覺到很榮幸。【銀絲帶】獎項,我相信對於任何一位剛出道的導演而言,都是一種巨大的肯定。這裡我倒是想問一下許導您……”
許鑫一愣,下意識的來了句:
“許導?”
“哈哈哈哈哈……”
台下一窩蜂的哄笑聲直接起來了。
楊蜜露出了淘氣的模樣,趕緊改口:
“我想問一下我的愛人,許導您對於【銀絲帶】獎項,又有著怎樣的寄予呢?”
許鑫無語的瞟了她一眼,這才對著麥克風說道:
“對我而言,新人導演的作品最需要的就是來自各方的肯定。同樣是從新人導演過來的我很明白這種感覺。通過作品,我尋找到了誌同道合的夥伴,收獲了喜愛我作品的影迷,以及可以接受各位前輩對我的作品提出的改進意見……每一樣都使我獲益良多。所以,我想同樣對這封信封裡麵的獲獎者說,希望我的感覺能讓你感同身受。也希望你能再接再厲,帶來更多、更好的作品到觀眾麵前……”
說著,他從胸兜裡拿出了信封。
現場燈光一暗,出現了《轉山》、《到阜陽六百裡》、《這裡、那裡》三部電影的片花。而三部電影片花播放的時候,許鑫已經打開了信封,抽出了獲獎名單後,擺在了楊蜜和自己中間。
片花播放完,燈光再次打在了倆人臉上。許鑫說道:
“獲得,第一屆絲綢之路電影節、【銀絲帶】導演處女作獎的獲獎人是……”
楊蜜湊近了話筒,喊出了影片名字與導演名字:
“《到阜陽六百裡》,鄧勇星導演,恭喜。”
激昂的音樂聲與掌聲瞬間響起。
大熒幕上,其他兩部電影片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電影海報,以及鄧勇星的藝術照。
同時,周圍兩塊小屏幕上出現了鄧勇星在秦海露等劇組人選的恭喜下,起身時,那有些驚訝和驚喜的模樣。
“鄧導,恭喜。”
許鑫一邊鼓掌,一邊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隨著對方快步走上了舞台後,許鑫捧花,先送了上去。
“謝謝許導,謝謝!”
鄧勇星滿眼喜悅的接過了許鑫的鮮花,彎腰和他握了下手。
許鑫笑著點點頭,讓出了身位。
楊蜜捧著獎杯和證書,同樣送上了祝福後,把獎杯和證書頒發給了他。
鄧勇星看起來很是興奮,拿到後,直接高高舉起了銀絲帶獎杯,露出的笑容卻像是一個如釋重負的孩子一般。
站在麥克風前,那表情明明在笑,可又好像是隨時都會哭出來。
“謝謝……哈!”
他想要發表獲獎感言,可剛說了兩個字,似乎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直接扭過了頭。
許鑫這才看到,他眼裡已經有了淚花。
“嘩啦啦啦啦……”
掌聲再次響起。
許鑫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鄧勇星也努力在調整。
再次回頭時,他抽泣著,看了看手裡的獎杯,用一種哽咽而發抖的聲音,用彎彎普通話說道:
“我……要謝謝秦海露老師。這部戲,她真的付出了好多好多……”
現場畫麵直接切換到了秦海露臉上。
此時此刻,她的眼眸裡也出現了點點淚花。
“老實講……我真的……真的沒想過能拿獎。我拍過很多廣告,好多人都說……阿星,就好好當個廣告導演,就可以了。一樣有錢賺,電影,雷拍不好啦。可是,我係導演,電影,係我的夢!為了《阜陽》這個劇本,我……以及我們劇組的所有人都付出了侯多。
我感謝絲綢之路電影節,讓我知道,原來,這種題材的片子,還有人在看。感謝秦海露老師,還有琴姐,莉姐她們所有演員的付出……我……呼……”
他真的很激動,說到這,嗓子再次啞了下來。
於是,掌聲再次響起。
鄧勇星趕緊整理了一下心情,說道:
“我其實……有侯多話想講。但……謝謝主辦方,謝謝絲綢之路電影節,謝謝劇組的所有演員、工作人員的努力。謝謝你們!”
“嘩啦啦啦啦……”
掌聲再次響起,看著他高舉獎杯走下了台。
可許鑫的臉色卻有些古怪。
因為……
“絲路單元最受關注影片獎的獲獎者是……《到阜陽六百裡》,恭喜。”
當齊雷念出來獲獎者的名字時,原本剛剛靠一首歌舞演出平靜下來的鄧勇星又蒙了……
而坐在台下的許鑫卻噗嗤的笑出了聲。
《到阜陽六百裡》這部影片受到評審團的鐘愛不是沒有原因的。
第一,當然是秦海露的出色演繹。
第二,鄧勇星雖然是新人導演,可就像對方說的那樣,他在彎彎的廣告界,其實是很資深的那一批人之一。
故事值得肯定,劇本經得起推敲。
主演演技優秀。
這三樣要素加在一起,足夠它在絲路單元脫穎而出了。
而真要說女主角裡麵,這一屆唯一能和張子怡掰下手腕的,也就是她了。
但秦海露差就差在人物深度上麵。
說白了,比起張子怡,她的縱向深度不夠。
並且,這七個歸家的“大姐”裡麵,除了秦海露自己,其他六個人都是素人演員。
這就導致秦海露在和她們演對手戲時,碰撞出來的火花不夠。
有時候演員的表演,是要和其他演員碰撞時,才會產生類似爆炸一般的效應。
可在這部電影裡,其他六個主演都是素人。
她表現出來的張力就沒有那麼強。
而鄧勇星作為一個新人導演,展露出來的對鏡頭的老辣駕馭,得益於他廣告拍攝的經驗,同樣的,也是他在眾多絲路單元的影片中脫穎而出的決定要素。
9天的電影節上,這部電影的關注度同樣很高。
從觀眾的掌聲和歡呼聲中,就知道,這部作品,在他們心中是實至名歸的。
但……上了台的鄧勇星就比較尷尬了。
剛才情緒太猛。
這會兒反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惹來了陣陣哄笑。
……
絲路單元結束,接下來就是頒發終身成就獎。
這個獎項,廠裡給了老廠長吳天眀。
而這次的頒獎嘉賓,是張一謀。
老爺子的門生。
老頭可以說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
而老廠長的獲獎感言也很有意思。
“雖然我退休了,但我還不服老。這個終身成就獎,雖然頒發給我,但我隻能說,先暫時放我這存著。等什麼時候我百年、入土了,到時候在燒給我就行。”
獨特的生死觀用幽默俏皮的方式說出來後,換來了眾人的掌聲與笑聲。
臨末了,他還跟了一句:
“還有,我也給下一屆之後的獲獎人一些提示。這個終身成就獎,可不代表大家拿了獎後就可以退休了噢~該拍的電影還是要拍,該進步的還是要進步。像我,我的新電影也打算在年前年後籌備,希望能早一點時間跟大家見麵吧……總之,終身成就獎,不是我們停下的借口。身為導演,我們要逆水行舟,為華語電影的繁榮,繼續發揮屬於我們的餘熱。希望這種一代又一代電影人薪火相傳的優良傳統……永不止息!”
“嘩啦啦啦啦……”
掌聲中,不服老的小老頭笑著高舉起了證書和獎杯,對著觀眾笑著揮手,走下了舞台。
而接下來,重頭戲來了。
《終身成就獎》就像是中場休息一樣。
老廠長下台,齊雷卻沒走。
今天是電影節的閉幕式,他還要和大家彙報一下這次電影節的成績。
話簡休煩。
拋開一些場麵話,齊雷主要是帶來了一組數據。
“第一屆《絲綢之路電影節》,我們取得的最大成功便是扶持新電影人項目方麵。截止到今天上午,絲綢之路電影節創投會中,共有47部電影與投資方達成了合作。平台提供保障,在多家投資公司的合作下,本屆電影節創投會總投資金額,超過了1.36億元。”
“……”
“……”
“……”
當齊雷給出了這份數據時,全場一靜。
不少應邀來參加的人眼皮下意識的一跳。
電影節除了獎項,最重要的是什麼?那就是平台。
靠什麼吸引那些電影人來參加?
很簡單,一個發展前景明朗,各方麵都可以尋求與電影人配套的平台。
歐洲三大之所以知名度如此之高,表麵上是他們的獎項可以對演員或者電影起到巨大的肯定作用。讓這些人對電影節趨之若鶩。
但實際上呢?
他們真正的核心競爭力,就在類似西影廠這次搞的創投會那樣的投資平台上麵。
他們可以吸引全歐洲,乃至全世界的電影投資商、引進商、片商齊聚電影節期間,來和那些帶來了電影、劇本的電影人洽談合作,從而孵化出更多的作品。
而當孵化的電影基數足夠大時,量變自然而然就很容易引起了質變。
這一點,好多電影節也清楚。
但國內這樣的電影節,除了魔都國際電影節、燕京國際電影節外,其他電影節都缺乏這種渠道。
說白了,這種模式,就算其他電影節的人想弄,他們也不見得夠資格。
因為“名不正”。
這些電影節多是某些資本方,或者某些雜誌之類的企業來主持。
就商業屬性而言,他們並不具備出任“擔保”的效果。
沒啥約束力。
這也是這方麵的平台始終搭建不起來的主要原因。
而《絲綢之路電影節》雖然在開辦前,大家就已經知道它是陝西文旅背書,背後支持。但能不能做成這個平台,大家也都在觀望。
可當齊雷說出這組數據的時候……
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
當一個電影節,在舉辦的第一屆,從知名度也好,還是口碑都處於最稚嫩的時候,竟然能吸引如此多的投資資金時……
它的分量……
就需要被所有人重新掂量一下了。
說是潛力無限也不過分。
想到這,不少人看向舞台上的齊雷時,目光都有些古怪。
你們……這算什麼?
天命?
而舞台下,許鑫看著屏幕上那些如同幻燈片一般的走勢圖,成交記錄名單的展示……
不自覺的,他握緊了妻子的手。
楊蜜也感受到了這股力度。
很用力。
可她一聲不吭。
老公現在的心情,很激動。
她懂。
而她能做的,就是輕輕的把另一隻手放到了他的手背上麵,溫柔的摩挲著。
微微偏頭,對他柔聲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