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什麼樣啊?
他們挺想問,可是偏偏又不知道怎麼問。
也不知道該問什麼。
隻覺得……楊蜜平日裡的“神秘”似乎在這一刻,得到了一種解釋。
或者說宣泄。
許導在努力的時候,她也沒閒著。
兩口子都在共同進步……
並且就跟比賽一樣,一個比一個能折騰,一個比一個動作大。
而看著倆人的表情,許鑫哈哈一笑:
“哈哈,行了,李導,勇哥,你倆也彆好奇了。具體再多的消息,我其實也不知道了。等電影結束,我去美國的時候再幫你們問問。或者等過一段時間,我估計她那邊自己就會陸陸續續的把消息披露出來。到時候再說唄。”
他一指著現場。
意思是咱們還是先拍電影吧。
畢竟是張驛的最後一幕了。
聽到這話,倆人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嗯。”
確實。
今天是伊穀春和已經落網的辛小豐在審訊室裡碰撞的那一場戲。
也是張驛的最後一場。
還是先忙電影吧。
至於蜜蜜那邊……
她弄出來什麼都不稀奇。
畢竟本身的實力擺在那。
隻需要靜觀其變就好。
以她的實力……或者說,以許導那種精益求精的性子,想來,這電影絕對不會像是網絡上猜測的那樣,是個糊弄人的玩意。
它或許會沒“那麼好”,但一定不會差。
接下來,就交給時間吧。
……
光。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光”這種效果,就成了許鑫電影裡的招牌符號。
他總喜歡用不同的光,來表達不同的東西。
劇組的人知道他對光的要求很高。
影迷知道他很喜歡用光。
甚至作為同行的許多導演,甚至一眼就能看出來他用的這些光有什麼門道。
但……
不得不承認,同樣的光,在其他人手上,可能隻是用來照明、驅散陰影。可在他手上,卻有一種……讓它能活過來的天賦。
或許連許鑫自己都沒發現,他特彆善於用光來講故事。
用光,以及隨著光伴生的影。
就比如現在。
在劇組搭建的審訊間之中,伊穀春就站在一陣金光之下。
他站在畫麵的最中間。
而就在他的背後,則是8個大字:
“公平正義、保障法治。”
其實這裡本身應該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8個大字的。
但許鑫覺得不好,給換了。
這8個字,就在投射下無窮金光的窗戶下,白底黑字,清晰可見。
但又有一些差彆。
許鑫選用的角度,是仰拍。
伊穀春的形象無比高大。
可又因為他在鏡頭裡占著一部分空間,恰好,他脖子的寬度,掩蓋了這8個字其中的四個。
從畫麵裡,“公平正義,保障法治”這8個字,隻有“公平”與“法治”顯現了出來。
正義與保障,被伊穀春的脖子給“隱藏”了。
許鑫是故意的。
他想通過這種畫麵背景的暗示,來給觀眾留下一些帶著幾分餘韻的思索。
此刻,畫麵中,麵對鏡頭的伊穀春右肩上,是“公平”,而左肩膀,是“法治”。
為什麼“正義”不見了?
他想給觀眾留下一些思索。
不是說在影射什麼,而是單從這個故事而言,他想用這四個字,概括一下伊穀春此刻的心情。
至於後期觀眾怎麼解讀,那就個人有個人的看法了。
但,此時此刻,許鑫背後,看著畫麵鏡頭裡的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
許導設計的這個場麵……
活了。
一位公平與法治的警察,此時此刻麵對曾經的親密戰友,隱藏多年的殺人凶手……他與其說是在審判辛小豐,倒不如是在惋惜。
伊穀春身為警察的肩膀上肩負著公正與法治。
可脫去這身警服下,他心頭的複雜情緒……又該是怎樣一抹苦澀?
這動用了六台金光照明燈配合陽光所撲灑下來的金光下,他的苦澀就像是那無處遁逃的陰影一樣,又被冷漠的天秤予以拒絕。
法不容情。
天網恢恢。
那金光柔和卻耀眼。
站在陽光下的警察的麵容卻變得有些失真和模糊……
“嘖……”
李平東站在許鑫身後,看著畫麵裡,由自己徒弟林立拍攝出來的畫麵,再次暗暗的感慨了一聲。
其實這段鏡頭,本來應該他來的。
可……自從聽到許鑫形容完了這場拍攝效果後,他就有一種預感。
這一幕,在電影上映之後,一定會震撼許多人。
而與這一幕畫麵相比較起來,一會兒段毅宏和張驛的表演,反倒是“不太重要”了。
所以,他以肩周炎犯了為借口,把這個機會,給了徒弟。
這部片子從開始到現在拍攝下來,他知道……隻要後期剪輯沒有問題,那麼……很可能得到的榮譽會超越許導之前所有片子。
他老了。
已是榮譽滿身。
該把這個機會,讓給徒弟來了。
可饒是如此,饒是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可真正看到許導構思出來的這一幕時,他還是忍不住會感慨,會技癢,甚至有些後悔……
這一幕……
很可能會成為影史經典。
被許多人留在記憶當中,未來幾年,甚至幾十年都揮之不去。
自己竟然不能親自執掌……
到底是有些可惜了啊。
就這樣,在這患得患失之間,影片的拍攝繼續。
無論是段毅宏還是張驛,在麵對這場最為直接的碰撞時,都拿出了自己百分之一百五的狀態。
力求,把這場戲表達的淋漓儘致。
把自己燃燒成一抹灰燼。
而全程,許鑫同樣保持著全身心的專注。
一點點的調度著林立的鏡頭,通過伊穀春以及辛小豐的視角來回切換。
演員的心理活動,演技,光線,陰影……
一切的一切,此時此刻都在他的腦子裡化作了一場風暴。
而他,就是那風雨中的孤舟唯一的船長。
帶著自己的船員,在這片驚風駭浪中,把船開到那名為“結束”的應許之地。
直到……
兩邊的表演全部結束。
不同的機位,不同的角度。
不同的台詞,不同的動作……
一切的一切,在經過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拍攝,全部結束後。
整個劇組陷入了沉默……
段毅宏和張驛都不敢動。
張驛是因為帶著手銬不能動,但段毅宏此刻也同樣一反常態的沒有走過來看看自己表演的片段。
他也不敢動。
因為……
他怕自己離開了原位,就會失去了沐浴在金光之中的“最佳”角度。
到時候劇組又要重新布置不提,要是錯過了陽光的完美時機,那就麻煩了。
這一個多小時時間裡,雖然中間多次暫停,切換機位,但他和張驛全程一個ng都沒有。
甚至倆人在準備期間,都沒看過任何台詞本。
這一幕裡所有的台詞,都在倆人的腦海裡。等開拍後,從嘴裡、眼裡、臉上給表達出來。
倆人的情緒也都在這場戲裡了。
如果導演說不過,他們就要繼續拍。
因為心裡這一口氣還沒卸掉。
可如果動了……一旦脫離了人物,想重新進去,可能就得等明天了。
所以,他也不敢動。
隻能等著許導不緊不慢的操控著監視器,帶著耳機,看著一幕又一幕的畫麵。
直到……
許鑫摘下了耳機。
摸了摸兜。
從兜裡摸出來了一包萬寶路。
這本來是道具,但抽中華抽的有些煩了後,今天他拿了一包這個抽。
美國煙。
味兒衝。
辛辣。
可他從兜裡摸出來後,點燃一支後,卻吸了一大口。
“嘶~~~~~~~~”
“呋……”
一道好長好長的煙氣升騰。
閉上雙目的許鑫又沉默了片刻,把所有畫麵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後,他點點頭:
“好,過了。”
“……”
“……”
“……”
全場一靜。
段毅宏和張驛的肩膀瞬間就塌了。
尤其是段毅宏,他靠在後麵的審訊桌上,下意識的扭了扭頭。
“嘎~嘎”兩聲。
他的脖子都已經僵了。
而這兩聲就像是開啟了某種開關。
“嘩啦啦啦……”
掌聲響起。
“張老師,恭喜殺青。”
不知誰喊了一聲。
張驛下意識的就要起身道謝。
結果……
“嘩啦……”
看著他那想起來,卻忘記了自己被拷住的狼狽模樣,一陣陣笑聲自掌聲中響起。
“哈哈哈哈……”
許鑫也樂。
看著他那狼狽的樣子,一邊樂,一邊靠在了椅子上。
終於……把最重要的一場戲拍完了啊。
他一邊說,一邊扭頭跟蘇萌說道:
“給王硯輝老師打電話吧,讓他可以動身過來了。”
張驛殺青,就剩下了伊穀春發現真凶的鏡頭。
還有一段審訊的戲份要拍。
這戲份,他找了一圈,最後決定讓王硯輝來。
主要是對方在《光榮的憤怒》裡那表演,讓他的記憶很深刻。
這兩天一口氣拍完……
《烈日灼心》,就可以功德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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