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去年新來內個叫娜紮的……不是在《步步驚心》裡演了個角色麼?”
“嗯,怎麼?”
“她……戲怎麼樣?”
“唔……”聽到這話,劉知詩麵露回憶之色。那個叫娜紮的小姑娘演的角色,好像叫蘇完瓜爾佳·敏敏,是蒙古郡主。
倆人有過幾場對手戲。回憶著那些表演片段,她點點頭:“挺不錯的,基本功很紮實。感覺我在她那個年紀肯定不如她。”
“……”聽到她的點評,郭小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劉知詩見狀,納悶的問道:“怎麼了?怎麼這幅表情?”
“……”郭小婷想了想,再次用很低的聲音說道:“姐,去年年會,您和她不是因為拍戲沒過來麼,我也是聽任總他們說的……您可得小心點她,公司好像要力捧她。林導在今年開春的會上對她讚不絕口,蔡總也很喜歡她,今年據說要安排大資源往她身上砸……”
“……”聽到這話,劉知詩愣了愣。心頭忽然升起了一副啼笑皆非的既視感。
她其實一直不是特彆喜歡郭小婷。就是因為這孩子從拍仙劍的時候,也就是大前年,她那會兒才十五六歲,就開始知道爭咖位、爭資源……喜歡攀比,有時候還喜歡拿話擠兌人。
隻是當時大家都照顧她是個孩子,青春懵懂,所以不會和她一樣。但現在……聽到這話,劉知詩還真覺得挺彆扭的。
公司捧不捧娜紮,和她的關係已經不大了。雖說她大概明白對方心裡為什麼這麼不平衡。
那個叫娜紮的小姑娘和她年紀差不多,去年才剛加入的公司,就得到了重用。
而郭小婷這都來公司幾年了,得到的資源卻一直不溫不火。兩者相比,誰心裡也不會舒服。
可問題是她馬上也要離開了。郭小婷說的這些,無非就是攛掇自己坐穩一姐的位置,壓著那個叫娜紮的小姑娘唄?
這樣有什麼意義呢?我人都要走了,以後誰做一姐跟我也沒關係。更何況……看著眼前這個相處了幾年,自己
“看著”長大的孩子,劉知詩想了想,還是低聲說道:“小婷,姐和你說句掏心窩的話,行嗎?”
“嗯嗯,你說唄。”郭小婷點點頭。
“比起資源、咖位這些,我覺得演員還是要更注重表演本身。尤其是在大學階段,你會學到好多演技課老師或者是藝校學不到的東西。這些才是一個演員……以後在影視圈立足賴以生存的根本。你要知道……酒香,是不怕巷子深的。你的表現如何,隻有在觀眾那,才能得到最真實的體現。隻要你演技達到了,走在正確的路上,那麼哪怕你的藝術生涯不是那麼繁花錦繡,但你也會開出特點鮮明的花朵來,被銘記在觀眾的心中。演員的功績不是賺多少錢,或者咖位有多高,而是要看她能否被觀眾所銘記……”
“呃……”郭小婷愣了愣,第一反應卻是懵。也不知道她是沒聽懂劉知詩的話,還是其他……但第二反應就是那種……很敷衍的:“嗯嗯,我知道。詩詩姐,我沒彆的意思,就是想和您說,您也得留心一些。畢竟咱們才是最親的嘛……”聽著她忽然急於表露的
“劃分陣營”的話語,劉知詩在心頭歎了口氣。她知道。自己那一番話等於白說了。
既然白說……那便不再說了。於是,她點點頭:“好,我知道啦。”
“嗯嗯!那我先走啦,那邊還有形體課呢。”
“嗯,你去吧。”
“那……”郭小婷站了起來,似乎想說些什麼。可她又看了前台一眼,最後隻是對劉知詩揮了揮手:“詩詩姐再見。”
“嗯嗯。”劉知詩笑著點點頭:“再見。”郭小婷離開,而劉知詩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卻忽然歎了口氣。
“唉……”接著,她又等了一會兒。雖然中途也有一些人出去,有一些人進來,一片忙碌。
每個人看到她坐在訪客等候區的反應也各自不同。有驚訝,有無語,有的則是一種見怪不怪的感歎……心說和蔡總對著乾果然沒好下場。
而她在公司門口坐了接近半小時,終於聽到了有人喊了自己一聲:“詩詩。”她扭過了頭,平靜的站了起來:“林秘書。”
“嗯,蔡總讓你過去。”林秘書說完,一沒等待,二沒什麼禮讓。就像是對待員工一般,給出了通知後,便離開了。
而劉知詩這才朝著公司通往上層的樓梯走去。一邊走,她一邊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
一路上了樓,穿過了一個又一個房間,最後抵達了那扇雙開門前。
“冬冬冬。”
“進。”劉知詩推開了門。蔡依農依舊坐在辦公桌前,低著頭,似乎在處理什麼文件。
沒說
“坐吧”,也沒說什麼
“關於詩詩”的話。仿佛隻是在工作。而照理來講,公司的人這會兒會自己要麼站在一邊,要麼坐在沙發上等待她完事後找自己。
但劉知詩沒有。她隻是走到了屋內,關上了門後,上前了幾步,站在蔡依農的辦公桌大約三步遠的位置,打了個招呼:“蔡總。”
“嗯。”蔡依農沒抬頭。隻是應了一聲就沒了下文。而劉知詩呢,則用很平靜的聲音說道:“我要解約。”
“……”蔡依農搖晃的筆頭一頓。下意識的抬起了頭,臉上出現了一絲錯愕。
看著劉知詩:“?”她的表情滿是疑惑,就像是沒聽清劉知詩說什麼一樣。
而劉知詩則再次說道:“我要和公司解除合約。”
“……?”蔡依農的臉上出現了疑惑,無語,不解等很多種情緒。最後千言萬語化作了一句:“什麼?你……再說一次?”
“我說,我要和公司解除藝人合約。今天來找您,就是希望能和公司和平分手,我知道我違約了。但我谘詢過律師,我已經履行了公司除卻年限之外,包括作品、廣告、演出、活動等所有硬性的規定。所以,我希望用七十五萬這個價格,買斷我剩餘的三年合同。您看可以麼?”這次,蔡依農聽清了。
可聽清之後,手裡那根筆卻被直接拍到了文件上麵:“啪!”
“詩詩……你知不知道你再說什麼?”她的眼裡滿是一種震驚之餘的荒唐與憤怒。
語氣如刀。割人骨肉。可如果說她的語氣像刀子的話,劉知詩的表情就像是不動如山的金剛佛陀。
她平靜的點點頭:“知道。我要和公司解約。和平解約。”後麵那四個字她咬的很死。
表達了自己的真誠態度。可她越是這樣,蔡依農的表情卻越顯得猙獰。
猙獰的咬牙切齒:“我需要一個理由!”
“理由麼……”劉知詩想了想,平靜說道:“從近處來講,我是9點42分來到的公司。到了前台之後,那個新來的前台跟我打的招呼,而原本公司那個老員工連看都不看我一眼,自顧自的在那玩電腦。”
“……”蔡依農一愣。
“我說我來找您,那個新人對我說,按照公司規定,找您是要預約的。但這是對公司訪客的規定,對吧?您曾說過,我們這些您的藝人,無論任何事情都可以隨時隨地給您打電話,或者來找您。這是公司老員工都知道的事情,也是您身為我們的第一經紀人負責任的體現。那個玩電腦的前台也是老員工,她沒道理不知道。可她卻沒有說。於是,我被攔在了隻有公司訪客才會停留的等待區,一直到10點34分,林秘書才來喊我。”說到這,她看著蔡依農問出了自己的疑惑:“蔡總,我還算是公司的人嗎?如果算,為什麼大家要這麼對待我?”
“呃……”這話一出口,蔡依農也有些理虧。因為晾一晾劉知詩,是她的決定。
是她對自己的秘書說半個小時之後來提醒她的。可為什麼會多了十分鐘……
“這就是你解約的理由?”她最終還是沒給出正麵回應。而聽到這話,劉知詩卻搖了搖頭:“那倒不是,這隻是我堅定解約的一個點而已。您曾說過,以後公司就是我的家。而現在連我的家裡人都拿我當外人了,我就沒有理由留在這裡了。而我的主要理由是理念不合,您想讓我做的,和我想做的事情矛盾與衝突過大,我不想繼續留在這了。所以,如果您同意,那麼我希望以75萬的損失賠償,彌補我剩餘的合同年份……”
“這不可能!你知道你合同還有幾年麼?你……”
“這樣啊……”聽到蔡依農毫不留情的拒絕,劉知詩甚至連理由都沒有聽完整,便點點頭:“那好吧。”說完,她認認真真的看著蔡依農,一字一句的說道:“蔡總,雖然我希望能和公司和平解約,但您拒絕了我的條件,那我就隻能依靠法律來解決這件事了。感謝您從07年開始到現在的栽培與厚愛。謝謝您帶領我走入這一行,也謝謝您這幾年對我的支持。再見。”話音落,她衝著蔡依農深深的鞠了一躬。
起身後,直接掉頭朝著門口走去。
“詩詩!”
“……”
“劉知詩!你給我站住!”
“……”
“劉知詩!”當門扉開啟的刹那,整個樓層似乎都聽見了她的聲音。可劉知詩卻依舊沒有回頭。
就像是她對李敏念說的那樣,她會很乾脆利索的解決這件事。不會有任何拖泥帶水的狼狽模樣。
絕對不會。和平解約談不攏,那就法庭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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