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仁軌笑眯眯的衝著雲初拱手道:“有勞,有勞。”
雲初垮著臉道:“應當,應當!”
大殿上不好說話,兩人隻能繼續等著皇帝吩咐呢。
懲治完雲初跟劉仁軌,自然就有禦史提到了丟失的五百斤火藥。
現在,誰都知道這東西會炸,而且一炸自己一家子就完蛋了。
所以都很上心。
大理寺卿辛茂將淡淡的一句正在追查,就不想說話了。
禦史言官的問話,也是你不想回答就不回答?
於是,又開始有人追問吐蕃使團被人滅門的事情,以及鹹陽橋爆炸案的事情。
大理寺卿還是那句正在追查。
然後,禦史言官們就跟瘋狗一樣的開始群起而攻之。
再然後,雲初就看到大理寺卿辛茂將把自己頭上的帽子摘下來,塞進一個叫囂的最凶的禦史懷裡,再朝皇帝躬身施禮,就大踏步的離開了大殿。
雲初小聲問劉仁軌:“宰相都是這麼厲害的嗎?”
劉仁軌人不動,嘴巴動彈一下道:“位極人臣,多少是有一些脾氣的。”
辛茂將走了,禦史言官們卻更加的瘋狂了,看他們的架勢,恨不得將辛茂將分而食之。
李治淡淡的說了一句再議,今天的朝會就結束了,除過雲初之外,每一個人都似乎獲得了極大的滿足。
離開金殿,雲初上下打量一下劉仁軌道:“全身上下都不值一貫錢,彆人的笏板不是象牙的,就是玉石的,怎麼你的笏板偏偏是木頭的?”
劉仁軌瀟灑的將自己的榆木笏板插腰帶上道:“總歸就是一個貼紙條的東西,玉石拿著沉重,象牙的過於珍貴,木頭的不輕不重正好。
就因為有這塊木頭笏板,陛下知道我沒錢,所以,才罰你的。
不過也好,陛下已經開始擺明了冤枉你了,總會在彆的事情上找回來。
你看著,你這個從六品縣丞,馬上就要成正六品縣令了,這五百斤銅出的太值得了。”
雲初一把拉住劉仁軌道:“難道不是正五品的縣令嗎?”
劉仁軌嘿嘿笑道:“老夫用了足足二十餘年的時間,才混到正五品上,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大唐的官員品級不值錢嗎?
現在的官職已經到了疊床架屋的地步了,但是,品級卻從來沒有動彈過。
就像一個人,你可以橫向發展,可以胖,卻不能高,你年紀輕輕,現在就身居高位,這對你來說,其實不是好事情。
大唐官製其實設定的很仁慈,是在保護官員,而不是戕害官員。
不信,你回去多翻一翻大唐明發的文書,就會發現,凡是一步一個腳印爬上來的官員,一般很少被廢黜,而那些一飛衝天的,因為沒有用,就會動不動的被朝廷拉出來當豬宰,以正視聽。”
雲初瞅著李績的背影小聲道:“跟英公喜歡殺女婿有異曲同工之妙?”
劉仁軌彈彈官帽道:“就像我夫人在家裡養的雞一般,下蛋勤快的我夫人能舍得殺了給你妹子吃?
被殺的都是不下蛋的雞,還隻知道吃食的雞。”
說著話劉仁軌瞅著升起來不久的朝陽張開雙臂道:“好啊,我夫人也不用擔心我被陛下砍頭了,也不用忙著把老家的茅草房子蓋起來了。
聽說我夫人跟你夫人在學著做一些生意?”
雲初冷冷的道:“以後,你們家能否天天吃肉,就要看嫂夫人的,靠你的那些俸祿,連家都快養不起了。”
劉仁軌眼前一亮,馬上問道:“也開大食堂?”
雲初瞅著劉仁軌道:“你指望嫂夫人拋頭露麵的去煮麵條嗎?”
劉仁軌尷尬的笑道:“這不合適。”
話音剛落,劉仁軌又馬上嚴肅的道:“不能做任何跟棉花沾半點邊的生意。”
雲初鄙夷的瞅著劉仁軌道:“她們其實要做的生意是如何製造火藥。”
劉仁軌笑道:“這生意好,隻要生意一開張,你我兩家一起人頭落地,嗬嗬,到時候人頭滾得滿地都是,分不清你我,還真得成了通家之好。”
就在兩人絮絮叨叨的談論著發家大計的時候,一個黃門在宮門前攔住了兩人。
此時正是大批官員離開宮城的時候,就聽這個黃門用能震破兩人耳膜的聲音吼叫道。
“武昭儀有令曰:劉仁軌忠公體國,勤勉無雙,無暇它顧,為使劉卿無有後顧之憂,特褒獎劉仁軌之妻馮氏金五十,絹五百匹,綢五百匹,通義坊家宅一座。”
原本跟雲初聊天聊得熱火朝天的劉仁軌突然接到了這樣一道賞賜指令,一張老臉立刻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