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績見文官之首長孫無忌發話了,就怒哼一聲,坐回原地。
借給雲初笏板的中年官員收回雲初給他的笏板,低聲道:“英公的響屁還是多聞聞比較好。”
雲初朝對方拱手道:“在下萬年縣令雲初,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中年文官還禮道:“不敢,愚兄李敬玄,如今在中書舍人的位置上混一點俸祿養家糊口。”
在雲初的記憶中,這個人曾經與裴行儉齊名,還聽說此人有過目不忘之能,現如今,麵對這樣的一個人,雲初準備將自己的謹言慎行進行到底。
畢竟,沒有人喜歡自己跟彆人談話的時候,身邊有一個錄音機存在,免得有一天自己無意中說出一兩句玩笑話,卻被人家換一個場合再和盤托出,讓自己辨無可辯。
隨著宦官用悠長的聲音提醒眾臣,皇帝到了,眾人紛紛起身,手捧笏板朝皇帝的座位行禮。
禮儀很簡單,皇帝說了一句眾卿平身,眾人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毯子上,跪坐在那裡,開始聚精會神的上朝。
一般這個時候,朝堂上討論的事情跟雲初這種嘍囉小官一點關係都沒有。
而太極殿大的驚人,從皇帝的座位到雲初這裡足足有八十米遠,再加上大殿裡有十二根盤龍青銅柱子,柱子裡麵裝的是炭火,這才導致太極殿雖然很大,裡麵卻溫暖如春。
不知為什麼,進入這座大殿之後,雲初就開始昏昏欲睡,他知曉,這其實是大殿中人多,再加上十二座爐子造成的輕微缺氧狀態。
所以,他就強打精神,從懷裡掏出一個銅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見李敬玄詫異的看著他,就給李敬玄也來了一杯。
雲家的茶水雖然苦澀,卻清香四溢,兩人用寬大的官袍當掩護,慢慢的享用清茶。
“吐蕃人在播州聯絡南詔諸部的事情已經連續六年了,總體上是從太宗賓天那一年開始的,不過,吐蕃能給南詔諸部的東西很少,所以,南詔諸部一直隻拿好處不跟隨吐蕃的腳步。
不過,從去年開始不這樣了,隨著我大唐的土匪在日月山一帶劫掠了祿東讚的女兒,又有丘行恭,丘神績父子謀殺了吐蕃使者,在鹹陽橋上殺死了祿東讚的長子之後,祿東讚就開始不計代價的拉攏南詔諸部。
目前,我大唐如果依舊對南詔諸部采取高壓姿態,那些愚蠢的南詔野人,說不定就會倒向吐蕃。”
聽了李敬玄的見解,雲初又側耳傾聽了一會正在討論的播州事宜,就低聲道:“李兄有如此見地,為何不直接上疏呢?”
李敬玄搖頭道:“中書舍人的奏疏不會引起陛下的關注的,必須以中書省的名義上奏才行。
你也聽見了,中書省的人的意見傾向於朝南詔施壓,見解不同,猶如夏蟲語冰,風馬牛不相及啊。”
雲初端起茶杯道:“且為我等嘍囉乾一杯。”
李敬玄見雲初說的滑稽,莞爾一笑,舉杯跟雲初碰一下,就一飲而儘。
很快,南詔的事情已經商議完畢,今天是去年的新科進士們朝見皇帝的場麵。
新科進士們的名字平平無奇,直到雲初突然聽到“鐘馗”兩字的時候,這才陡然精神起來了。
李敬玄詫異的道:“這個鐘馗與你是舊相識?”
雲初瞅著李敬玄那張好看的幾乎挑不出毛病的臉道:“聽聞此人麵目甚寢,沒想到此人也能中進士。”
李敬玄詫異的道:“難道縣尊也是以貌取人之輩嗎?”
雲初詫異的道:“你看這朝堂上的諸公,哪一個不是麵貌堂堂,如何能容忍一個醜陋的人登上這大雅之堂呢?”
李敬玄搖頭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朝廷取士焉能……”
說著話的功夫,隻見一個身高八尺,麵如鍋底,豹頭環眼,虯須滿麵的壯漢從大殿外走了進來,此人即便是在明顯的縮小步伐,依舊顯得龍行虎步的,異於常人。
李敬玄皺眉道:“這也太醜了。”
雲初此時卻笑眯眯的瞅著這個長相極為醜陋的大漢道:“我反倒喜歡這個人了,如果一會陛下不取這個人的話,我願意將此人收歸我萬年縣治下。”
“咦,你剛才不是說貌醜者不宜為官嗎?”
雲初笑道:“這長安城裡的魑魅魍魎之徒太多,正需要這樣的一個人壓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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