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一個自帶資源的巨大寶貝!
隻要皇帝在長安,長安便是大唐的核心。
隻要長安是核心,那麼,必然有無數的資源向長安傾斜。
所以,從經濟角度出發,雲初很想把皇帝留在長安,有他在長安,自己在長安乾出啥離譜的事情,也有皇帝這個老大背鍋,而背上黑鍋的皇帝,可以抵禦世上所有的流言蜚語,如果不能,皇帝還可以讓所有有意見的人閉嘴,如果這樣還不成,皇帝還可以讓他們永遠的閉上嘴。
當然,必須在皇帝支持自己的情況下,雲初今晚就打算試探一下皇帝的態度。
睡了一覺的李治,直到傍晚才懶洋洋的醒來,坐在暖亭裡瞅著興慶殿外邊大片大片光禿禿的農田發愣。
“雲初他們在興慶宮裡種植糧食了?”
瑞春連忙道:“種的是棉花。”
“官家種植的?”
“是周圍百姓種植的。”
“你是說這一處皇家宮苑任由百姓進入?”
“回陛下的話,百姓們隻能進入前殿,後麵的南熏殿、大同殿、勤政務本樓,花萼相輝樓和沉香亭百姓進不去。”
李治道:“偏偏最重要的興慶殿卻允許百姓進入,還取舍了花房,這是要朕親民不說,還要親農不成?”
“回陛下的話,雲初不敢脅迫陛下做事,據奴婢所知,他就是為了多種這百十畝的棉花。”
“長安的土地如此稀缺嗎?”
“回陛下的話,不是長安土地稀缺,而是長安人太多了,人多了,所需物資自然就多,雖說長安有錢能外購一部分,雲初同樣也沒有放過長安任何可以利用的土地。”
李治笑道:“如此說來,他就是為了這些土地才修建的興慶宮,那麼,大明宮想必也是如此。”
瑞春笑道:“修建興慶宮是為了驅趕一些人。”
李治道:“什麼人?”
瑞春道:“按照雲初的說法,是一些與長安氣質不符的人。”
“哪些人與長安氣質不符呢?”
瑞春低聲道:“原先居住在興慶坊的那些城狐社鼠。”
李治納悶的道:“城狐社鼠?以雲初之能,難道拿不下這些人嗎?”
瑞春道:“每一座城池裡的城狐社鼠,其實都是有跟腳的,而這些肮臟的城狐社鼠的根苗往往就是那些自詡詩書禮儀傳家的高門大戶。
他們自己手不沾血,通過這些豢養的城狐社鼠從百姓身上盤剝利潤,一旦有事,就拋棄這些城狐社鼠,保自家平安無事。
雲初當年就利用在長安大興土木的機會,讓那些城狐社鼠們將目光全部落在興慶宮工地上,等這些人因為利益分配不均都聚集在興慶坊準備談判的時候,雲初就關閉了興慶宮工地三個月之久。
三個月之後,興慶宮工地重新開工,長安城裡就再也見不到所謂的城狐社鼠。”
“沒有明正典刑嗎?”
“沒有,從那之後,長安城裡就沒了這群人的蹤跡,那些高門大戶們似乎也忘記了自己門下曾經有過這樣一群人。
而雲初繼續在興慶坊征地的時候,也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李治拍著身邊巨熊的腦袋道:“這些事都不見奏報啊。”
瑞春道:“本就是坊間的流,氓,連戶籍都沒有,他們的死活無人關心。”
跟瑞春說了一些閒話之後,就有宦官前來稟報,說雲初求見。
李治今天聽故事聽的有些上癮,覺得雲初來了應該有更多的故事好講,就命宦官帶雲初進來。
“聽瑞春說,你當年借著修建興慶宮的機會,整肅了長安風氣,把好幾百人活活的餓死在了興慶宮工地上?”
雲初瞅著皇帝詫異的道:“寧有此事?”
李治笑眯眯的道:“不承認?”
雲初攤攤手道:“沒有的事情陛下讓臣如何承認呢?”
李治點點頭道:“也可能不是餓死了的,而是互毆而死?”
雲初施禮道:“英明無過陛下!”
李治回頭對瑞春道:“學著點。”
瑞春道:“奴婢是老實人。”
每一任大唐官員去地方上任,基本上都需要將權力從地方豪族手中奪回來,這中間造成的殺戮數不勝數,就連魯繡這樣的人在河北任上,也是殺的血流成河,才讓自己縣令的職權得到了徹底落實。
李治對這一點知道的很是清楚,也早就見怪不怪。
好在,大唐派出去的大部分官員都能在同僚的幫助下奪回屬於自己的權力,也就等於奪回了大唐對地方的治理權。
不要懷疑,大唐控製天下的手段便是先控製所有大城,再由大城作為基地向小城拓展,小城再為縣城基地,最終控製所有縣城,同時,大唐的權力延伸也就到此為止,真正將權力延伸到具體個人身上的是地方鄉紳。
現如今,真正能把大唐政府權力延伸到具體的個人身上的州縣,唯有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