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原本在江南市麵兒上流通的錢幣逐漸就是開始缺乏不足起來,蒙元一朝鑄造的銅錢可以說是非常的少。
因為蒙元一直使用的都是紙幣。
畢竟紙幣這玩意兒隻要需要印刷出來,就可以空口白牙,用一張白紙套取大批等等價的貨物。
幾次三番的幣製改革下來,元朝的紙幣早已經跟擦屁股紙一樣不值錢了啊。
紙幣濫發,其實就是對百姓進行巧取豪奪。
一張不值錢的白紙,寫上幾個文字,就能買走商人的貨物。
而商戶拿著紙鈔,再去自己花費買東西的時候,卻隻能買上折價一兩成的貨物了,無數的商人都因此破產,一時之間,百業凋敝爾。
當今時代,隻有金屬貨幣才能穩定流通。
“不過要想鑄造銅錢的話,還是有些不太合適……現在許多商品價值都是大額居多,銅錢價值太便宜了,行商外地的話,用車馬攜帶大批銅錢前往交易非常不便,而且同現在是我們鑄造火炮的重要材料,若是用來大批火鑄造錢幣的話,那我們的銅就不夠用了。”朱瀚說道。
如今,紅巾軍的各種大小火炮,已經取得了非常成熟的製造工藝。
滁州金陵蘇州一帶的各大火炮工坊,都是開足了馬力生產火炮,但依舊是難以滿足數十萬軍隊和海軍的需求。
不是他們工匠手藝不行,而是原料經常缺乏。
銅礦在江南這地很缺,本來就不產銅礦,都需要從外地轉運過來,外地現在兵荒馬亂,商路斷絕,從外地轉運銅礦難度可想而知。
為了打造火炮,許多寺廟裡的銅佛像銅鐘都被朱瀚下令給沒收!
熔化鑄成鑄成了火炮。
畢竟,兵荒馬亂的時代,這些銅佛銅羅漢們可保護不了自己,隻有銅炮在手,才能大庇天下蒼生!
“那七五你說怎麼辦?”朱元璋問道。
“當然是用彆的東西代替銅錢。”朱瀚說道。
朱元璋又不解問道:“用什麼代替銅錢?難道是用金銀?我們這裡可是更缺乏金銀啊!”
金銀價值和接受度,當然是比銅錢要高的,甚至於在做海貿結算的時候也通用。
但下南洋的生意,卻很難賺取很足量的銀幣金幣。
因為非常遠距離的海貿,往往都是以貨易貨。
雙方都不會攜帶太多的金幣或銀幣。
中原地區一直都是缺乏金礦銀礦,就算有後世有許多超大型的金礦銀礦位置,對於如以如今的技術手段來說,也是非常難以開采。
“咱們這裡缺金缺銀,而且兵荒馬亂,就算有金礦,銀礦也是不方便開采,但是有一個地方卻是有大量的金子銀子,而且也非常的容易開采,甚至在地上刨個坑,稍稍挖上幾十尺,就能夠挖出一塊銀礦,一挖出一片銀礦呢。”朱瀚說道。
“哦,這麼好的地方到底在哪?”朱元璋立刻問道。
朱瀚用手一指老哥朱元璋背後的一張地圖,“不遠,就在大海東麵的倭島。”
“倭島?”朱元璋望向地圖。
這張地圖還是朱瀚親手繪製的,不過上麵僅僅標注了中原、高麗半島、倭島等的情況。
“相隔幾千裡的倭島,上麵真的有銀礦?”朱元璋有些不敢相信。
因為他對於倭島也是有些印象的。
聽說那倭島上麵,土地貧瘠,火山眾多,經常也有什麼地震之類的災害,而且那上麵的人矮小野蠻,經常出海當倭寇,劫掠高麗和江浙一帶的沿海。
對於倭島這個地方,朱元璋沒有什麼好的印象。
窮山惡水出刁民,要不是窮山惡水,怎麼會刁民出來當倭寇呢。
那上麵要真是有金山銀山,還用得著出來當倭寇嗎?
“倭島上的金礦銀礦可著實不少,哥,你是不知道,我這一次在泉州繳獲的色目人航海日誌中,他們在倭島有發現一個巨大的銀礦,就在石見這個地方也叫做石見銀礦,隻不過當地的倭國人內亂,也沒有什麼技術開采,這才讓這麼個寶貝地方一直流到現在。”
石見銀山,這可是曆史上非常很有盛名的一個大超級大銀礦。
曆史上明朝中前期,有將近一多半的銀子,都是從石見銀山流入的,這麼一個超級大銀礦一直開踩到了江戶幕府時代中後期,才逐漸枯竭。
可想而知這個銀礦是多麼的儲量巨大,而且實際銀礦的開采難度並不大,對於倭島上的人來說可能有些難度,但是對於掌握了各種開采銀礦技術的華夏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兒。
朱元璋一聽到有這麼大的一個超級銀礦,頓時就是兩眼放光,他一把抓住朱瀚說道,“真有這麼好的地方,那咱們去乾他一票!”
朱元璋的話讓朱瀚忍不住笑了起來。
按照古代儒生的評判標準來說,他們有一句話叫做好戰必亡。
但是如今的朱瀚和朱元璋兄弟確實妥妥的好戰分子,因為他們所有的作戰全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所以,現在老哥朱元璋一聽到有戰爭可打。
立刻就是覺得仿佛看到了發財的機會一樣。
特彆是,這一次要去搶奪這麼大的一個銀礦,那可真是這幸福的冒泡。
隻要有了如此充足的銀礦,那就可以鑄造自屬於自己的銀幣,而銀幣一旦在江南這個繁茂的商業地方流通起來,那就會刺激商貿更加繁榮,商貿繁榮收取的稅收也就越多了啊。
“好,既然要打倭國,那我們說乾就乾,趁著現在四周沒有戰事,咱們就把倭國的銀礦先給打下來!”
“隻不過,現在倭島上到底是個什麼局麵,咱是兩眼一抹黑啊!”
對於這個問題,朱瀚也並不清楚呢,他隻知道如今的倭島正處於曆史上的南北朝時期,南邊兒一個老天皇,北邊幾個幕府將軍扶植的傀儡天皇。
雙方各自割據,南北征戰不斷。
其中,搶奪石見銀礦的切入口怎麼最合適,朱瀚並不清楚。
不過,朱瀚記得之前在高麗的時候俘獲了一批倭寇。
其中就有就有一個叫北條義真的倭寇,應該是熟悉倭國境內的情況。
“北條義真。”
“這個事情簡單,給我辦吧,哥!”
“我去找幾個倭寇,讓他們去探查一番不就清楚了嗎。”
……………
鎮江。
鎮江紅巾軍的水軍營寨,外麵是一條繁華的商業街。
其實這裡本來是一個荒僻的田野,根本沒有什麼繁華一說,甚至於連種田的農民和漁民都是很少。
但是,自從這裡的紅巾軍水軍基地建成之後,大批的百姓都是來到這裡,挑著自家的小吃和酒水等,在這裡販賣。
也是短短幾個月時間,就把這裡變成了一個非常繁華的商業聚集地。
各種的江南小吃,像是湯圓兒米酒釀丸子,還有桂花糕等,都是飄散著各自的香味兒在街上,今天,商販的攤位上依舊散發誘人的氣息。
北條義真坐在一個小小的餛燉攤麵前。
端著一碗放著蝦皮兒和冬筍熬出來的骨湯餛飩,稀溜溜的大口地享受著美食。
吃完了這碗餛飩之後,他放下幾個銅錢,然後繼續往前走,又看到一個售賣桂花糕的小攤,又是幾文錢買了幾塊花糕吃。
幾塊桂花糕,吃的不亦樂乎。
他一邊吃著,一邊欣賞著這鎮江的風土人情。
北條義真心中瞬間被一股自豪感給充滿了啊。
自從被紅巾軍俘虜之後,北條義真這些倭寇,先是受到了一番改造,他們被編入到了鎮江的水軍行列當中,作為鎮江水軍的日常陪練對象,也就是在扮演敵軍,去幫助訓練紅巾軍水軍。
在跳幫戰鬥和航行訓練中充當假想敵,雖然是一個挨揍的工作,但北條義真乾得不亦樂乎。
要說原因的話,最大的原因就是紅巾軍當中的夥食實在是太好了啊!
水軍當中的夥食又是最好的,簡直是讓倭寇們幸福不已。
北條義真小時候當貴家公子的時候,也沒有天天能夠吃上魚和肉,而在紅巾軍的水平當中,幾乎每天都能吃到雞蛋魚或者肉的花樣。
而且這些食物還特彆的美味。
經過三個月的考較之後,北條義真被判定了一個表現上等,獲得了輔兵的資格。
獲得了輔兵資格,就有了行動自由和軍餉。
拿著這些軍餉,北條義真就開被江南的富庶繁茂給吸引住了啊。
北條義真,現在天天悔恨,恨自己沒有出生在華夏,深深以為自己出生倭島而自卑。
紅巾軍水軍當中的倭寇自然地位很低,但是走在鎮江的街麵兒上,百姓們卻不知道他是倭寇還是漢人,隻要看到他身上的那一身紅巾軍服,都會對其尊敬有加。
什麼恢複北條家基業的事情,他已經不去想了啊。
恢複北條家有什麼鳥用?
恢複了之後,也未必能過上,這天天吃酒喝肉的好日子啊。
無非就是大米飯加蘿卜乾,蘿卜乾加大米飯。
那種日子,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幸福的。
當他回到軍營的時候,卻忽然被水軍營寨的管營給找過來。
“徐義真!”
聽到有人叫自己,北條義真立刻應了一聲。
徐義真是他的漢名。
根據朱瀚製定的軍規,凡是加入紅巾軍當中的番邦蠻夷,一律不得使用原來的姓氏,必須取一個漢姓,否則就會被清退出去。
這其中當然是為了同化他們。
所以北條義真給自己取一個新漢姓的之前,聽到了許多關於徐福東渡,才有了後來倭島居民的傳說。
所以北條義真便給自己取了一個徐姓。
意思就是自己是當年徐福東渡的後人,也是華夏一員,有漢人的血脈。
當然,至於是不是真有漢人血脈,那就得問他老祖宗了啊。
“徐義真,副帥來了,要點名要見你!”管營胡關住說道。
聽到這副帥,北條義真頓時沒反應過來,瞬間一愣。
“快點跟我走。”
水軍管營說道。
北條一陣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副帥是誰,那自然就是江南的平章大人朱瀚。
對於那個在海戰當中把自己當兒子一樣痛打副帥朱瀚,北條義真有著發自內心的敬畏。
在進入軍營之後,一見到北條義真,朱瀚就是皺起眉來。
穿著一身漢人袍服的北條義真,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倭寇。
他對管營胡關住說道,“這個人是北條義真?”
胡關住立刻行禮,向朱瀚說道,“啟稟副帥,沒錯,此人正那北條義真。”
北條義真連忙跪在地上行禮,“屬下徐義真,拜見副帥!”
“徐義真,這個名字聽好,起來吧。”朱瀚說道。
“多謝副帥!”
北條義真趕忙起身。
他身上穿著一件青色儒生袍服,這是從金陵流傳出來的最新款。
對於長度和量裁作了改進,看起來更加的英武,符合如今江南新儒學形象。
朱瀚滿意地點點頭,“我聽說你最近表現不錯。”
北條義真連忙說道,“啟稟副帥,屬下現在每日悔恨當初罪過,懊悔不已!”
北條說著甚至於流下了悔恨的眼淚。
朱瀚本來以為是裝模做樣,但是經過一番仔細查看之後,發現這北條義真竟然是發自內心的悔恨。
北條義真一再表示,覺得自己不是一個生為漢人而感到深深的自卑,這種情緒倒是讓朱瀚感到非常的有意思,這就說明北條義真在心理上徹底屈服了啊。
朱瀚笑著對北條義真說道:
“北條義真,你想不想你的家鄉?”
北條義真搖了搖頭道:“我的家鄉從今以後就是鎮江,我姓徐,不姓北條!”
朱瀚聽到這個言論,他媽的差一點是給氣笑了啊。
他可是想要這些倭寇當帶路黨,殺回倭島去搶奪石見銀山!
可沒有打算讓這幾個倭寇留在鎮江這裡當什麼‘精神炎黃子孫’。
朱瀚說道,“我們中華講究忠孝,你們北條家在倭島也算是名門望族,你就這麼拋棄家室拋家舍業的話,是有違孝道,不符合我中原忠孝之道!”
北條義真卻是非常認真的說道,“副帥,我已經深信不疑,我們北條家族肯定是當年在秦始皇時候追隨徐福東渡的那500童男童女,否則我不可能一來到江南就感到如此的親切,這是因為我的血液裡流淌的是華夏的血脈啊!”
北條義真一臉認真。
對於自己華夏後裔的身份已經是深信不疑,若是有人敢質疑的話,恐怕他會拔出刀跟那個人拚命的。
對於這個‘精神漢人’,朱瀚倒是覺得很放心了啊。
“北條義真,你的忠心!大大的!很好!”
“現在有一個任務,需要你來出力!”
“副帥,不管什麼任務,上刀山下火海,我徐義真絕不推辭!”北條義真非常認真的說道。
朱瀚微微點頭,然後對北條義真說道,“我打算讓你帶一批人,回到倭國,替我們打探前路。”
“我要在倭島上建立一塊基地,就在石山那裡,為了避免戰事導致當地的倭國百姓大批逃亡,你們可必須拿出一個章程來。”朱瀚說道。
朱瀚和老哥朱元璋,對於石見銀山的奪取有必勝的把握。
畢竟倭島上的小諸侯們戰鬥力堪憂,而且兵馬也是嚴重不足,隻需要調動個一兩萬人就足以一戰打垮他們。
但是,開采銀礦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的,戰爭打的狀態太久,或者說沒有當地的倭國領主協助,就會很難召集到足夠的人手開采銀礦,眼睜睜看著一個大銀礦在眼前卻沒有人手開采,那才是最難受的,所以朱瀚就讓北條一支倭寇還鄉團,在擊敗石見封建主之後,如何能夠快速有效地建立起一個傀儡政權,把周圍的倭國人全給留下來去采挖銀礦。
聽到朱瀚的話,北條義真開始的時候頓時就是臉臉色一暗,他以為朱瀚這是打算把趕回倭國。
他立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向朱瀚肯哀求道,“副帥,給我一次機會吧,我可以做得更好,一定不要把我趕去倭島,我是一個漢人,我要做一個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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