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緩緩抬起手,按在玻璃幕牆上。
雌性死侍歪了歪頭,也學著路明非的樣子把一隻爪子按在幕牆上,和他遙遙對應。
如果忽略其中猙獰的部分,這個場景似乎還有些溫馨,像是水族館裡的遊客和動物互動。
下一秒,冰淩沿著雌性死侍的手臂蔓延,轉眼之間就將它凍成了一座冰雕。
以它為中心,無數寒氣以水中的暗流為媒介,如觸手般向著遠處的死侍群靠近,水流已經遠遠低於冰點,但卻依舊保持著流體的特征,直到觸碰到某隻死侍,才會瞬間將它化作冰雕。
這些肉眼不可見的低溫水流就像是無聲的死神,所過之處死侍會悄無聲息地僵住,變成一塊靜靜懸浮在水裡的冰雕。
當死侍們死傷過半時,才有死侍發覺了異樣,嘶吼著想要逃離。
早已遍布整片水域的寒流瞬間擴散,寒氣肆虐,轉眼間將整片水域化作巨大的冰塊。
路明非收回按在玻璃幕牆上的手掌——剛剛的一切雖然複雜,卻隻發生在短短幾秒內。
此刻的玻璃幕牆後,已經沒有了一滴液態的水,隻有被凍得宛如鋼鐵般堅硬的冰塊,以及如同琥珀包裹蚊蟲一般被包裹在冰塊裡的死侍。
“怎麼?你打算跟蛇岐八家攤牌了?”夏彌在一旁打開一個棒棒糖,含在嘴裡漫不經心地問道。
這麼大的冰塊,而且這種溫度,彆說明天,明年也夠嗆能化開,蛇岐八家很快就會發現自家養的“美人魚”被人做成“速凍魚”了。
“你說,要改造出這麼多死侍,需要多少人命?”路明非問道。
“幾百個吧,上千也有可能。”夏彌道。
“這已經是滅絕人性的程度了,”路明非眯起眼睛,“跟這種組織沒什麼好說的,要知道什麼,我們自己查就是了。”
“查?怎麼查?”夏彌問道。
繪梨衣歪著頭看著路明非,目光中帶著清澈的疑惑。
……
次日,清晨。
路明非一行人在源稚生的帶領下走進源氏重工,然後又走進源氏重工裡之前招待過路明非的醒神寺中。
路明非已經來過一次,所以對這座建在辦公大樓裡的神道教寺廟並沒有什麼驚奇的。
蘇曉檣雖然有些驚訝,但也隻是四處觀望,像是逛景點一樣。
隻有跟在楚子航身邊的夏彌大呼小叫,讓路明非不得不感慨她在演技方麵的敬業,並且惡意猜測她的演技是不是因為身為最弱龍王而被迫磨練出來的。
路明非一行人到達的時候,以橘政宗為首,其餘五家的家主都已經在等候了。
隨著源稚生在橘政宗身邊坐下,除去繪梨衣之外,所有蛇岐八家的家主都到齊了。
“路君,又見麵了,”橘政宗起身,鞠躬,“上杉家主身體不適,無法待客,請見諒。除了上杉家主之外,蛇岐八家的家主們都在這裡了。我們會儘全力輔助諸位……”
“客套話就免了,橘大家長,”路明非打斷道,“關於任務的事先放在一旁,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
橘政宗心中一沉,路明非的表現可謂是一點麵子都不給蛇岐八家,讓人不免擔憂起學院的態度:“路專員,請講。”
“豢養死侍,在秘黨的亞伯拉罕血統契中是什麼罪?”路明非問道。
“如果老夫沒記錯的話,雖然這確實有罪,但隻是輕罪吧?”橘政宗心中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眼角餘光掃了一眼其他家主們。
“對,隻是輕罪,”路明非點點頭,“那……把普通人用龍血侵蝕成死侍,是什麼罪?”
“這……”橘政宗心頭一緊,犬山家主和風魔家主下意識地繃緊脊背和手臂,似乎隨時準備暴起。
“是死罪。”楚子航在旁邊以考生答題般平靜的語氣道。
“路專員為什麼要問這種沒頭沒尾的問題……”橘政宗強行保持麵色平靜,帶著微笑。
“請各位跟我去一個地方。”路明非說完這句,不等橘政宗回答,轉身向著醒神寺外走去。
夏彌、楚子航和蘇曉檣跟在路明非身後。
橘政宗和源稚生對視。
“老爹?”源稚生低聲道。
他當然知道家族在豢養死侍,但路明非那句“把普通人侵蝕成死侍”是什麼意思?家族的死侍難道不都是從世界各地買或者抓來的嗎?
“跟上去!”橘政宗低聲道。
……
當路明非帶著蛇岐八家的家主們走到昨晚被夏彌打成粉末的花崗岩壁前的時候,橘政宗的麵色頭一次出現了巨變。
源稚生低頭看著花崗岩的粉末,再看看自己的手,陷入了沉思——這是什麼力量才能做到的?
“路專員!你這是什麼意思!”風魔家主喝問道。
大家長身為最高領導者,不能隨意表態,他這個乾臟活的忍者自然應該主動發難。
路明非轉頭瞥了風魔家主一眼,眸子化作赤金色:“各位,進去不就知道了嗎?”
風魔小太郎渾身緊繃——他感覺自己看到了一條真正的龍!
“不用進去了,”橘政宗歎了口氣,“路君,你早就見過裡麵的東西了,對吧?”
路明非點點頭:“昨晚看見的。”
“那麼,您對看到的一切有什麼想法?”橘政宗暗含殺機地問道。
“嗯……伱們的水缸倒是挺大,全都凍住要花我不小的功夫。”路明非誠懇道。
橘政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