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楚恒同誌,快裡麵請。”
楚恒剛一進院,那個叫什麼侯海的蹲點乾部就一臉堆笑的迎了上來,引著他往裡走,就好像這間院子的主人是他,而不是三舅姥爺一家似的。
跟在老哥身邊拎著東西的楊清見到他這幅德行,很是不恥的暗暗啐了一口。
其他人亦是神情古怪。
平時這孫子在村裡頭,可是個活脫脫的土霸王,說收拾誰就收拾誰,全村從上到下,從人到狗,就沒一個不怕他的。
可現在見到楚恒,卻露出了一副低三下四的樣子,著實讓人大跌眼鏡。
而楚恒卻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許大茂!
就這德行,跟那個善於趨炎附勢的家夥可太特麼像了!
不多時。
楚恒就在一幫親戚跟村裡領導們的簇擁下進了那三間泥草房裡。
剛進去就是廚房,左右各有一口大灶,一個蒸著饅頭,滾滾水汽裹著麥香從鍋裡翻騰而成,另一個好像燉著什麼東西,濃濃肉香撲鼻而來,彆說是孩子了,就連大人都要站不穩了。
接著他又被人擁進東屋。
跟普通農村房子差不多,夯實的泥土地麵,牆上跟棚頂都貼著不同年代的報紙。
家具什麼的也都很齊全,南麵是一鋪大炕,炕上鋪著新草席,東邊炕梢上還擺著一隻炕櫃,除此之外,緊挨著東牆的地麵上,還依次擺著大衣櫃,五鬥櫥等家什,款式跟楚恒剛穿越過來時家裡那套差不多,做工粗糙,但用料紮實。
用大表姐的話來講就是傻大黑粗……
不過楚恒不喜歡這個詞,總覺得那婆娘好像看見什麼不該看的了似的。
“上炕坐,恒子,早就燒上了,熱乎著呢。”進屋後,三舅姥姥就拉著他來到火炕邊上,又擔心他嫌棄草席臟,還連忙補充了一句:“這席子是今天新換上的,都還沒人睡過呢,不臟。”
老太太可是聽她孫子講過,眼前這位恩人家裡可是闊氣的很,不僅在城裡住著獨門獨院的大瓦房,吃的也非常講究,純粗糧不吃,沒有肉不吃,不新鮮不吃,就連那些家具,都是早年間皇親國戚們用的。
是以,這麼嬌貴的一個人,她真怕呆不慣自己家。
楚恒見老太太這小心翼翼的樣子,好笑的搖搖頭,也沒見外,大咧咧脫了鞋就上炕,笑嗬嗬說道:“三舅姥姥,你可是有點多慮了,我沒那麼嬌貴的,頭幾年當兵的時候,糞坑裡我都睡過,糙老爺們一個。”
說著,他拍拍身旁草席,說道:“來,您也做,咱說說話。”
“好好好。”老太太見他這幅就跟到了自己家似的隨意樣子,提起來的心也放下了,眉開眼笑的脫掉鞋,挨著他身邊坐下,親熱的抓著他的手,問道:“聽你三舅姥爺說,你媳婦懷孕了?現在怎麼樣?”
“好著呢。”楚恒隨口應著。
“哥,喝……喝茶!”
這時,一名少女端著一個茶盤走了進了,二八芳華,穿著件洗的都掉色的藍色碎花棉襖,頭上梳根麻花辮,模樣白白嫩嫩的。
正是懷春的年紀,此時見到這麼英俊的遠方表哥,羞得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把茶盤放下後,就低著頭往出走。
楚恒看了眼少女後背上一甩一甩的麻花辮,隱約有點印象,好像是叫楊燕,是楊清大爺,也就是他大舅家的孩子。
“這死丫頭,毛手毛腳的!”
見楊燕如此沒有禮數,原本還一臉慈笑著的三舅姥爺瞬間板起臉,狠狠瞪了那丫頭一眼後,便準備端起一杯茶給楚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