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河水激蕩,掀起驚濤駭浪,一道道身影,沒入其中,都在爭渡,閉著雙眼,身體自發的前進,麵容上的表情,各有差異。
有的麵色安詳,鎮定自若。
有的則是惶恐不安,甚者大喊大叫,每一次張嘴,都有大量的河水灌入嘴中,為了呼吸,不斷掙紮,手舞足蹈。
詭異的是,即便是快要沉睡河中,閉著的雙眼仍未曾睜開。
河水呈現漆黑之色,又在散發七彩的光芒,似乎象征著七情六欲,自然天理。
當完全沒過頭顱之際,伸出水麵的手臂,掙紮亦是徒然。
這並非普通的河流,而是大偉力存在,截取了諸天界域與初始星域現實的兩者間隙,散動的力量特性,進行糅雜,交織時間長河的力量投影從而形成的一種超凡奇跡,宏偉奇觀。
為首者以閃雷巫師為代表的曜日大勢力生靈。
妖海巫師,滄溟巫師,神罰巫師緊緊跟在其後,未曾拉開多遠距離。
與進入的時間先後有關。
更後者,魚龍混雜,掌握三門古老大巫術與兩門古老大巫術的生靈,都有存在。
“啊!”
接連有生靈慘叫,哀嚎,被虛空黑水吞沒,徹底沉淪。
速度太快了。
或者說,渡河即是渡橋,對於意識心靈上的考驗,極其嚴苛,不是所有人都有無懈可擊的心靈意識。
掌握古老大巫術的多寡,也帶不來優勢。
王亞同樣遭受著對應的意識考驗。
從上橋的那一刻,黑暗密集籠罩,眨眼間,出現到了另外的天地。
他的前世,現代的畫麵。
從病床上醒來,見到熟悉又陌生的父母。
告知他真相。
過去的一切都是虛假,他從植物人的狀態蘇醒過來,從來沒有穿越,現在的一切才是真的。
王亞不為所動,保持沉默,即便是失去了所有超凡力量和無法感知真理之眼。
父母親友勸告,痛呼,甚至批判他冥頑不靈,陷入到幻想當中。
穿越之初,源自見義勇為,受到了精神病人的刀砍,失血過多,傷勢過重死去。
是有可能保存性命,以植物人的狀態,無法蘇醒過來,同樣是合理。
但是王亞不相信,虛假就是虛假。
前世的死亡,是他意識既定的認知,絕對不會改變。
就算真的出現了,那麼現實才是虛假的。
他冷眼看著一切來往的人,淡漠應對。
出院,回歸生活,見到熟悉的家,以及熟悉的小區朋友,學校同學。
上的噓寒問暖,好奇探究,他都沒有回應。
即便是有人上門拜訪,探病,他亦是閉門。
像是整個人與世界封閉起來,沉浸在自我的世界當中。
他亦沒有喝下,吃下任何一點食物和水。
同樣是各種親人,朋友,同學的苦口婆心,讓他不為自己的身體著想,也要想一想其他人。
照顧他好幾年的父母,垂垂老矣的奶奶和爺爺。
王亞沉默應對,閉上雙眼,躺在床上,感受著身體一點一點的虛弱。
饑餓感,饑渴感折磨著他。
身體每一處細胞,血肉,都在渴望著營養,能量的供給。
它們在枯萎,在死去。
一天天的過去,情況越發嚴重。
他開始虛弱,胸腔起伏的力氣都很微弱,乃至於眼皮都艱難才能睜開。
這個過程,太痛苦,縱然承受千刀萬剮,都要好過這般。
王亞依舊承受了下來。
他在等待,等待自己的死亡。
現代的現實是虛假的,死亡會說明這一點。
死了之後,會迎來什麼變化。
是真的徹底黑暗,失去意識,還是會產生更多新的變化。
他真的很期待,即便是在巫師世界當中,都沒有這般的嘗試。
過程是無比自然的,沒有任何外力的乾預。
王亞沒有自殺的想法,會破壞這個過程。
一切水到渠成。
他的虛弱,呈現出死亡的征兆,皮包骨,血肉枯萎,臟器無法進行功能。
期間,父母親人多次的上門,勸告,乃至於將各種食物,堆放在門前,床頭櫃前。
濃鬱的香味彌漫整個房間。
正常的生靈,早就渴望的瘋狂起來,喉頭湧動,會瘋的一般吃掉所有食物。
王亞有渴望,有機體反應,但他依舊麵無表情的躺在床上,硬生生靠著意識控製身體,強製不動彈。
心神上麵對即將死亡的恐懼。
機體上麵對食物,活下去的營養滋養,那種強行不為所動的極端瘋狂掙紮。
有好幾次,身體本能差點越過意識,去吃下那些能救命的食物。
意識與精神和靈魂息息相關,
同樣的,肉身也是滋養精神與靈魂的重要一方。
靈魂更難把握,捉摸不透。
肉身成長到一定程度,靈魂得到的供養足以繼續支持成長下去,將就此定型。
魂巫師的知識傳承,能夠走上專攻靈魂的道路,使得靈魂繼續強大下去。
肉身的枯萎,代表著精神與靈魂的虛弱。
連帶著意識衰弱。
一切相輔相成。
王亞差一點失控,所以他撐了下來,壓過了那種本能生命的渴望。
對於求生的欲望癲狂。
對於巫師而言,理性是正確,最直觀的巫師本質。
而能否做到理性,又與意識有關。
意識聯係心靈。
是唯心的超凡力量顯現。
超凡精神力做到諸多特性,影響現實,乃至於天地的一切根本源頭。
王亞能做到這一點,在大多數生靈眼中,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
即便是輝月大巫師,他不大可能,能做到這一點,無視自身的死亡與枯竭。
避免死亡,恐懼死亡,是活著的生靈的本能。
巫師的理性意識,亦是會避免自身的意識喪失。
感知不了天地,無法思考,就是真正的死亡,也無法再用巫術手段,各種手段去逆轉死亡。
意識已經沒了,活著的念頭都不會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