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上個月的時候,這裡就已經下起了大雪,持續到現在沒有一天停過。
山下早就白茫茫一片,就更彆說山裡了。
可即便如此,在迫不得已之下還是會有人選擇進山。
就比如農婦的兒子。
之所以會如此,乃是因為她上個月得了病,為了救命,家裡那些過冬的糧食用來換了藥材,雖說人救了回來,可吃的沒了,一大家子能度過這個冬天的可能性已經非常渺茫。
娘倆也不是沒想過去彆家求一些來,可如今世道困難,自己都吃不飽,哪裡還有餘糧來給彆人?
不得已之下,她那長子隻好扛著柴刀,背著弓箭,去山裡搏一條生路。
這一走就是三天。
村裡人都說農婦的兒子死在了山裡,可她不信,每天必定會守在門外等。
“嬸子,你這又是何必呢?”
時間緩緩推移,原本安靜的路麵傳來了一陣腳步,農婦愣愣的轉過頭,看到來人後,眼中露出了強烈的厭惡與恐懼之色。
“我兒沒死!他待會就回來了!”
嘶啞的聲音裡透著虛弱,卻堅定不移。
“唉”
相比農婦乾癟漆黑的樣子,走過來的男人皮膚要白淨很多,嘴巴上還帶著油腥。
這在整個村子裡也是獨一份。
他叫安開源,乃是安家村一霸,不僅男丁眾多,其長子更是在百裡外的縣城中擔任捕快。
對那些大人物來說或許隻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小人物,但對村裡這些村民來說,已經高不可攀。
“大家都是一個村的,我跟勇老哥更是發小,他走的早,留下你們孤兒寡母,我這個兄弟的自然不能束手旁觀。”
安開源假惺惺的歎了口氣,“隻要嬸子你願意點頭,不止是吃食,連帶著過冬的柴火我也給你們包了。”
農婦卻像是沒聽到一般,說完那句話便不願意開口,目光直愣愣的看著遠處。
看到這一幕,安開源心中怒火上湧,但很快又被壓了下去。
他雖然貪圖那十幾畝田,可也不想吃相太難看,畢竟都是一個村的,天天被人戳脊梁骨的日子可不好過。
“嬸子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狗蛋子跟丫丫想,他們已經好些天沒吃東西了吧?”
農婦身子抖了抖,原本就有些佝僂的背此刻就像是抽了脊梁骨,整個人都塌了下去。
安開源見狀眼前一亮,正準備趁熱打鐵,忽地就聽到村口的位置傳來了叫嚷。
“羆!!好大!!”
“哇!!!柏哥兒回來啦!”
“柏哥兒好厲害!比他爹還厲害!”
村民的議論聲傳的很遠,原本精氣神都消失殆儘的農婦,聽到兒子的名字後,眼睛直接亮了起來,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大步跑了起來。
可她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沒幾步後就摔倒在地,不過很快便又重新爬了起來。
直至看到那張熟悉的臉,終於再也堅持不住,整個人都崩潰了。
“我的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