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聲大將萊陽推搡出門,讓他直接去問阿魯。
悻悻的回屋後,萊陽倒了杯白開水,拿著煙灰缸坐到陽台,點燃香煙後,身上的那股亢奮勁,也逐漸鬆散下去。
本來他是想通過袁聲大籠絡人心,保證明晚的會還能開下去。
結果卻碰了一鼻子灰。
阿魯的電話他不想打,一是怕又聽到壞消息,二是萊陽明顯能感受到,阿魯自從和袁聲大公開關係後,和自己之間總感覺怪怪的。
那天在望江閣吃飯,萊陽就感受到他對自己,有一種“客氣”的陌生感。
吸了一口煙後,萊陽又發散性的想到了雲麓,她也沒回和宋文租住的房子,而是孤零零的住在酒店。
聽袁聲大說,從宋文走後她就一直在哭。
想到這裡,萊陽給雲麓撥去電話,剛嘟了一聲電話就被接通了。
萊陽腦中瞬間閃過一個孤單的,靠坐在床頭握著手機等電話的身影。
“喂……雲麓,休息了嗎?”
電話那頭停了一秒,才傳來很重的鼻腔音,“沒呢,是宋文讓你打電話的嗎?”
“他……剛跟我電話聊了會,雖然沒明著說,但還是想從我這兒知道你的情況。”
此時輕微的抽泣聲又響起,萊陽吸口煙,稍微停了會,問道。
“你們怎麼會吵成這樣?互相退一步不行嗎?為什麼非要過不去呢?”
“不好意思陽哥,耽擱了劇場……我,我真的很抱歉……”
萊陽夾煙的手一怔,一縷煙灰跌落在褲腿上,他站起身望著有星星點點蒙塵的玻璃窗,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打這電話是希望你們能和好,聽聲大說你們高中就在一起,好不容易到最後一步了,沒必要這樣。”
雲麓那頭嗚咽聲更重了些,斷斷續續的聲音說道。
“正是因為這樣,陽哥你……你知道嗎?他媽媽其實一直都不怎麼喜歡我,覺得……覺得好像是我把宋文耽擱了…覺得是我害的他早戀,最後才考了一個專科……所以在我家拿出四十萬貼婚房後,他媽媽還能因為八千塊錢…說我事多……說我就不是真心的……”
夜很安靜,窗外的風吹不進來,但陽台裡的溫度卻隨著一個女人的嗚咽聲,不斷下降。
“我是真的感到……感到心裡委屈,我跟宋文來到上海……最開始來的時候我就發誓,要和宋文……混的比那些一本畢業的更好,比那些有學曆的賺的更多,這樣,他家裡人就不會再從心裡覺得…是我影響他…可是,陽哥你也看見了,我們就是普通人……而且…在上海越發普通,不光普通,甚至連最初的那種誌氣都……都快磨滅了。”
最後這句,萊陽太能理解了。
最開始來這座城市時,不管被現實打壓多少次,永遠都覺得自己未來一片光明。
可時間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它會慢慢侵蝕掉高傲的棱角,腐化掉誌氣的骨頭,隨後讓無數人變成軟體動物,趴在城市那些陰暗的角落裡,下水道旁……
“以前我要什麼東西……哪怕宋文他買不起,他會對我說以後會買,可現在……他卻隻會冷冷的轉身走掉,說讓我去找彆人……這話,讓我覺得這麼多年不值,我跟他來上海的意義是什麼?結婚的意義又是什麼……”
“他說的那是氣話……”萊陽說道。
“是!他說的是氣話,可這次牽扯到了他媽媽,事情成了這樣子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去麵對,我沒辦法跟阿姨反駁一句…我……隻能寄希望於他,然後……他卻站在了我的對立麵……陽哥,我在乎的不是那幾套衣服,而是他對我……對未來的態度!”
雲麓哭的太厲害了,以至於這段話說完後,電話被她掛斷了。
萊陽愣了好久,才重新坐回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