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背後的沿海路旁,恬靜就坐在一株椰子樹下的長椅上,風從北麵吹來,她的發絲飄動,樹葉也在頭頂輕輕搖晃。
她眺望著蔚藍的海麵,晨曦像一層暖色的薄紗,輕披在這畫一般的世界上。
萊陽遠遠走來,等靠近恬靜時,他清楚的看見她脖子上創可貼被摘掉了,一條指尖大小的傷痕暴露出來。
這條傷痕,像是她內心的寫照。
也鐫刻著萊陽對這份萌芽之情的不信任。
恬靜轉頭,晨光剛好穿透樹葉,星星點點的落在她那光潔無暇的臉龐上,她衝萊陽笑了笑,拍拍旁邊的座示意他坐下。
萊陽僵硬的坐她身旁後,說道:“這兒有點潮,你身體還沒完全好,回去吧。”
“嗯,我昨天就訂了返程的機票,跟你聊完下午就回去了。”
萊陽眼眶微張,他想表達的不是這個……。
此時一隻海鳥撲騰著翅膀,從水東麵飛到西麵去,偶爾還用爪子在海麵上點起波瀾,萊陽望著它,數秒後,耳邊又傳來恬靜的聲音。
“一零年在深圳,我也遭遇過一場大火,而那場火也帶走了我母親的生命,不過也是在火災那晚,我記住了一張稚嫩又執拗的臉,當所有人躲避大火時,隻有他,打碎了我房間的玻璃,胡亂的往裡邊潑水……”
萊陽唰的一下轉頭,墨瞳劇烈顫抖,不可置信的看著恬靜!
當時自己救的那個“小男孩”,居然是她?
風忽然大了起來,椰子樹葉被吹的嘩嘩作響,海水也好像煮熟了一般,卷動著朝沙灘上撲來。
恬靜輕輕伸手撥開眼前的亂發,美眸半眯著望向海麵,繼續道。
“當時因為毒煙,我意識已經模糊了,無法動彈,但事後我爸爸告訴我,要不是那幾盆水壓住了竄起的火焰,爭取了一點時間,我可能也在那次火災裡喪生了。後來,等我出院,辦完媽媽的葬禮後,我和爸爸去找你……可是你已經搬走了,也沒人知道去了哪兒?”
萊陽嘴角驚愕合不住,他聲音發顫道;“當時那個……那個跟我噴滋水槍的人,是你?但是我記得是個短發的小男生啊?”
“我小時候一直都是短發。”恬靜淡淡扭頭看向萊陽。
萊陽伸手捏著鼻子,稍微用力掐了掐,以確保自己不是在做夢!
這也太巧合了吧?
自己和恬靜居然十幾年前就見過?
還陰差陽錯的救了她一命!
恬靜眼眶裡忽然隱隱閃淚,聲音黏糊起來;“萊陽,真的很感謝你……當我們後來在雲彬樓頂再次碰見時,我……我當時,簡直無法相信……那麼多年過去了,居然能還再遇見你。”
她昂頭,精致的側顏映在萊陽眼前,等她淚水稍微壓了點後,她說。
“雖然你和以前變化挺大的,但我還是認的出來,你的那種輕浮眼神,那種傲氣的說話方式,和當年……一點都沒變。”
萊陽手掌緊緊攥著,也想到了當年火災前的黃昏時刻。
在那棟筒子樓下的公共洗漱區,恬靜用水槍噴自己一臉水,當時自己高了她一頭,就那麼居高臨下的鄙視著她,吊兒郎當的問她有沒有素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