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護目送趙貴離開,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在趙貴部將的指引下,先將莊園裡各種事簿賬目集中在一間空閒的房間中,然後便勒令隨從們快速整閱。
莊園中人事出入雖然雜多,但經營的時間倒也不久,事簿總量還不算太多。
當看到隨從盤點整理的物貨數字快速攀升的時候,宇文護眸中厲色便更深。這些物貨原本都應該是屬於他的,而且未來還會急劇增長,可現在已經沒有以後了!
他入莊時天色已經不早,賬目盤插一段時間,天色便徹底的黑了下來,於是便喝令隨從們暫停盤查,並著令門外把守的趙貴親兵們將諸隨從逐一搜查,以確保他們不會將賬簿私藏攜帶出來。
“這不必罷?水池公隨員勤勞來事,還有什麼信不過的?”
留守的那名兵長聞言後便擺手笑語道。
宇文護卻正色說道:“此間物事零碎繁瑣,所涉事貨眾多,所以才要兩處共事。房中賬簿便是事物根源,一旦遺失便難清晰審定,我若查知有人監守自盜必不留情,你們既在事中,怎可疏忽!”
那兵長本來存心示好,卻被宇文護教訓的有些臊眉耷眼,便也不再客氣,著令麾下軍士將宇文護的隨員們都仔細檢查一番,然後才放行。
此夜宇文護便共諸隨員住在莊園中已經被騰空的卸甲廳中,入宿未久,莊園中一處便火光閃爍起來,引起了一陣小騷亂,幸在把守的兵士警覺,山林間也泉水豐富,火勢很快便被撲滅下來。
宇文護披衣而出,來到那著火的地點一瞧,臉色頓時一變,因為著火的地方恰好正是存放賬簿的房間。
“這裡怎麼會起火?之前我還叮囑過一定要嚴密防守,怎麼發生這麼大的紕漏!”
房間框架倒還完好,隻是內裡已經被火煙熏得烏黑一片,特彆那些賬目紙張,更是完全被燒成了一堆灰燼,宇文護見狀自是臉色鐵青,指著那名留守兵長便怒聲嗬斥道。
這會兒,趙貴也聞訊趕來,得知此事後臉色同樣不甚好看,抬腿便將那兵長踹倒在地,一通厲聲嗬斥。
他又轉頭望向宇文護道:“賬事已經盤查多少?如果已經查閱大半,能不能重新錄寫出來?”
“趙驃騎若欲奪我案事,一言即可!但今事由未明,我卻不便坦言相告!此間並非平野無禁,火事蹊蹺,恐怕驃騎也要給我一個解釋!”
宇文護臉色拉得老長,並不回答趙貴的問題,退行站在自家隨從當中,神情間滿是警惕。
趙貴聽到這話,一時間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擺手怒喝道:“此間留守諸員,一概卸甲繳械,逐一盤問!”
“人言未必是真,物事才不騙人!驃騎入駐以來,應無人事外出。若要彰顯清白,諸帳都需細察。”
宇文護又站在隨從當中冷笑說道,他也不是無所事事的紈絝,對於諸軍軍紀如何心中了然,可以十分肯定趙貴的部曲甲兵們絕對不是什麼拾金不昧的純良君子,守在這銷金窟幾天的時間,絕對會有手腳不乾淨的情況發生。
趙貴聽到這話,神情頓時一滯,轉而臉色一肅,怒聲道:“我如何治軍,不勞水池公建議。將士守此多日,雖然不謂豐功,但也恪儘職守!水池公若想審我軍紀,需歸請大行台,若大行台有命,我束手相待!”
“趙驃騎既然不欲自爭清白,我也無話可說。歸奏必然,隻盼驃騎無負大行台信賴。”
宇文護聞言後又冷笑一聲,轉又對趙貴說道:“異變陡生,賬事儘毀,我再留此也無用處,明早便先行歸奏。行前大行台著我轉告,此間拘押事眾,各著罰資自贖,俱由趙驃騎處斷,儘快了事,勿再拖延。”
說完這話後,宇文護便在隨從們簇擁下離開此處。
待到宇文護率員離開,趙貴才又轉頭望向自家士伍們,沉聲說道:“這火,究竟是不是你們引起?”
“主公,我等藏私不假,但、但真的沒有放火。若真要銷毀憑證,此前大把機會時間,何必等到水池公到來才做?”
留守將士們聽到這話,各自垂首告屈。
趙貴聽到這話,眉頭皺的更深,又作沉吟一番才說道:“諸營凡所拾獲,各自送回。園中資貨即刻盤點裝載,明早與宇文薩保同行送歸行台。此子奸詐狡猾、苛刻為功,實在不配大行台的傳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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