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家人,你還要錢。
像話嗎?像話嗎?像話嗎?
李衛東當然不會讓於胖子吃虧。
他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停下腳步,從兜裡摸出十張大黑十遞過去。
“於哥,我也不清楚那些票券值多少錢,這裡是一百塊,你拿著。”
“都是自家人,要什麼錢啊!這不是打我老於家的臉嘛,我老於家雖然破落了,好歹也是皇親貴胄,我於胖子也是個局氣的主兒,那點票券,算不了什麼。”
於二眼睛盯著票券不停的吞咽口水,卻連連擺手。
李衛東直接把錢塞進他的棉襖袋子裡,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就拿著吧,我看老爺子的花銷也不小,你一個人支撐著,也實在是不容易。”
剛才在正房裡簡單閒聊幾句,李衛東便套出了於大伯家的底細。
於大伯的祖上確實趁了不少家底。
不過經過兵荒馬亂的歲月後,大部分真金白銀都消耗一空。
大宅子裡還存有不少古玩、古物,於大伯卻舍不得賣。
一方麵,古物買不上價格,一尊明朝的瓷瓶隻能賣不到一百塊;
另一方麵,於大伯認為出售祖業是不肖子孫、是敗家子。
破船還有三千釘,勤儉節約一點,於家倒也能過下去。
偏偏於大伯卻是個愛好廣泛、喜歡花錢的主兒。
一天好幾斤大腸,一般人家想都不敢想。
他說學逗唱無一不精倒是不假,不過這些愛好,在年頭不被抓起來就算不錯了,哪裡敢登台。
也就是在公園裡表演給老頭老太太看,隻當逗個樂子。
家裡的日子,那是一天不如一天。
十多年前,於莉的父母還沒少幫助他們。
後來於胖子長大了。
他頭腦靈活敢想敢乾,並且從小在胡同裡長大,有一票發小。
最開始是從鄰居家收點多餘的票券,到鴿市上賺取差價。
後來,發動那幾個發小,利用各種關係倒騰票券,逐漸成為了鴿市的大票販子。
有了進項,家裡的日子好起來,於大伯才能在各種愛好上一路馳騁。
“那我就收著了,隻是這多好不意思。讓於莉知道了,肯定會埋怨我,那丫頭擰人可疼了。”於胖子見李衛東真心實意,也就不再推脫了。
他老爺子說過,李衛東是司機。
司機那玩意掙錢啊,隨便跑一趟長途,都能掙大幾十塊錢。
……
有了一層親戚關係,李衛東也不揣著掖著了,直接點出自己的目的。
“這點票券是算不了什麼,不過有個大生意,你乾不乾?”
“大生意?”於二捂著口袋,神情詫異。
李衛東沒有立刻回答,給於二讓了一根煙,然後自己也點上一根。
深深的吸一口,緩緩吐出一團煙霧,道:“你剛才說在鴿市混得很熟,是不是真的?”
“吆喝,大前門啊,妹夫混得不錯!”於胖子抽著煙,拍著胸脯子道:“那當然,這四九城鴿市沒有我於胖子不熟的,就拿這幾張布票來說,是我從紡織廠一個科長那裡搞到的。你也知道這玩意有多緊缺。”
“什麼生意啊?”於胖子迫不及待的問道。
票販子聽起來威風,其實是個利潤薄,風險大的活計。
現在聽到有大生意,他自熱不能放過。
李衛東還是沒有告訴他,隻是淡淡的問道:“你有多少可靠的人?”
“三四個,都是我的發小,進派出所能扛事的那種。”於胖子聽到還需要人手,臉上的嬉笑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叫什麼名字?”李衛東道。
於胖子此時也算明白過來了,這位侄女婿真的是要乾大生意。
也是,明明隻值不到八十塊錢的票券,人家竟然甩給他一百塊,這就是誠意。
“王五,黑子,高炮,還有劉大鵬算半個,那小子手腳不乾淨,賬目經常對不上,”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下的兄弟都介紹了一遍。
...
一直到最後,李衛東也沒告訴於胖子大生意具體是什麼。
於胖子也許可靠,他那些發小就不一定了。
還需要想個辦法調查清楚。
於胖子沒有生氣,反而覺得李衛東所謂的大生意更靠譜了。
乾這行,隻有謹慎的人,才能活得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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