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次那個山寨派來的人。”趙青隨意的瞥了他一眼,向著鄭旦道。
她看得出來,跟猿公正鬥在一塊、其中拿菜刀的那個大漢,所修的勁力與上次遇上的許十六基本上相同。
“盤虞嶺封炎洞?寨主號稱半步神勁的那一個?”鄭旦想了想,回憶起了當日的場景。
“不錯。”趙青心念微動,被壓在地上的倉半盈就像被一隻無形大手抓住,被提起、懸浮在了數尺的空中。“你們三個山匪,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老實交代!”
她明玉氣場此時的境界,已然達到了隨心所欲、氣隨意轉的程度,變化無方,能做到各種讓常人難以置信的事情。
“我……”倉半盈眼珠子轉了轉,剛想要編造一個說法,就聽到“啪啪”兩聲傳來,兩道身影硬扛了猿公兩記攻擊,自後方飛縱而來,正是許十一與王九酒兩名化勁頂峰的好手。
“放下少寨主!”許十一無視左臂被竹簡打出的三條血痕,連踏兩步,猛然飛躍而出,勁力勃發之下,手中青銅菜刀瞬間撕裂了沿途氣流,朝著趙青頭頂剁下。
幾乎想也不想,王九酒身子猛然一頓,以鈹杆被猿公震斷作為代價,抓住帶有鈹劍的那一截,爆發出了勁如雷電霹靂般的洶湧力道。
瞬息之間,他橫掠七八丈,向著鄭旦的心口位置直刺而出,圍魏救趙,亳無憐香惜玉之情。
以他們畢生功力所聚,合擊之下的威勢,就算是初入罡勁的高手,也沒那麼容易正麵應付,得先避其鋒芒。
兩人都看得出來,趙青一手淩空提人的武功,實在驚人之極,因此他們此番隻求逼得趙青後退兩步,散開困住倉半盈的氣場以作抵擋,以將其救出。
“不值一哂。”趙青拔出扁諸之劍,似慢實快,隨意揮了兩劍。
但見青白色的劍氣一閃而逝,許十一、王九酒眉心多出了一個細小的血點,半空中直墜於地,激起一地塵土。
除非練就了護體的罡氣場,或是像猿公這樣招式接近她的水平,不然再強的化勁好手,也不過是隨手一劍了結的事。
猿公躍到兩人的屍體邊上,伸手撓了一撓腦袋,有些興奮地叫了一聲,隨即撿起地上的鈹劍,寫起字來。
就在昨天夜裡,留下來的商隊成員中,有一人趁著高手都不在,又想著去翻找竹簡,被它當場抓獲。審問之下,它得到消息,原來是有山匪收買了此人。
將計就計,它特意學著留了一些暗號,提前做好埋伏,詐出了想搶奪它竹簡的山匪。
不過,由於從未有過殺人的經曆,它在打鬥留了幾手,甚至在發現敵人實力一般後,連竹棒都沒有動用,隻想著慢慢打著玩耍。
而在它看來,趙青的功夫突然間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實在是一件好事。接下來,自己也能向她學到兩手,以突破困住自己不少時間的瓶頸。
“繼續說!除了想搶奪竹簡外,你還有什麼彆的情報要交代嗎?”趙青收劍回鞘,看了一會猿公傳達的信息,將倉半盈重新壓下,擺在了兩具屍體的中間。
她回到旅店的途中,一直使用著幽神石屏蔽著他人,試驗著合適的精神力輸入方式。
而在發現猿公與他人打鬥時,趙青在邊上看了一會後,才解除了屏蔽。
以她的眼力,自然早早發現了倉半盈對竹簡的格外關注,猜出這是他們一行人的目標。
果然不出她所料,這一卷《連山易》,確實是山匪認定的穆王遺藏線索。
靠著身旁兩具逐漸冰冷的屍體,倉半盈驚懼萬分,磕磕絆絆地交代了他所知的消息,隻求饒他一命。
到了趙青當前的境界,早已能夠隔著數丈的距離,察覺到他人氣息與血液流速的輕微波動,與對方細微的精神波動,判斷出其是否說謊。
在第七識或罡勁以下,絕無不靈驗的情況。
任對方偽裝的能力再好,除非完全掌握住了自己的潛意識,不然,隻要瞞不過自己的內心,就會不由自主地出現細微的波動,因此也就瞞不過她。
山匪背後站著天柱派嗎?趙青心中微微點頭,果然,這種深山中的大門大派,有相當一部分,都搞出了黑手套來斂財、做不乾淨的事。
與旅舍內休息的芮溪交流了一會,把昨夜發生的事情改編成不怎麼危險的版本,同她聊了聊,趙青等到了處理完彭櫛事情的彭離、端木叔良兩人。
由於彭櫛被彭餘附身,意外身亡,邑宰之位空缺,暫時由輿尉維持秩序。
很快,倉半盈三人的屍體就被城內的士卒處理乾淨了。
彭離在簡單處理了一番彭櫛的事情後,向趙青說明情況,準備先回家族為彭氏五老秘密舉辦葬禮,防止出現內亂。她所需的丹藥,將在一個月後讓人送到會稽城中。
而端木叔良,在車隊儘數被毀之後,雖然死的隻是他提前買下的一些奴隸,但損失也不在少數,需要一段時間清點計算。
商議了一會,眾人決定先在陸地上行上百餘裡,然後抵達若邪溪的岸邊,乘船北上。
船隻的速度自然不如端木氏商隊原先的駿馬拉車,但比起趙青原先乘坐的牛車,卻是要快出了不少。
……
若邪溪雖然被稱為溪,但事實上,完全是一條寬闊的大江,又被稱為“若邪江”。江麵寬達兩三裡,總長達萬餘裡之遙。
一行人上船的地點,離會稽城大約三千多裡,正常來說,大概還需要十六七天時間,就可以抵達。
但見天上白雲冉冉,兩岸翠峰簇擁,綠樹幽深;嵐光花影繞山陰,山轉花稀到碧潯。
大船放流而下,平山遠林,分綴左右,一片恬靜中惟粼粼江水,滔滔而流。
沿江而下,不時見到漁舟在江中捕魚;江水蜿曲,每拐一個彎兒,眼前會出現一個不同的畫麵,使人永無重複沉悶的感覺。
遠處的江畔,一個個小村莊點綴其上,阡陌交錯,被翠色濃重的群山環繞陪襯。凝目望去,可以看到山坡上正盛開著粉色、紅色的茶花。
昔年歐冶子曾於若邪溪的上遊,為越王允常鑄劍五枚,即湛盧、巨闕、勝邪、魚腸、純鈞五劍。
據說,當年這五件傳世的神兵,在因鑄劍而暫時乾涸的若邪溪內,留下了五道不可磨滅的劍意,滲入了江水的最深處,影響了長達萬裡的整條大江。
生於江水、長於江水之中的魚蝦屬類,也因此帶上了幾分細微的劍意。
其中有年份的大魚,由於總有人希望借此領悟、提升劍意的緣故,賣出的價格也比彆處更貴。
這一日,趙青坐在船頭,遠遠望見前方兩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形成了一段險峭的峽穀。
而在雙峰的左邊,有十幾座被削平的較小山頭,其上建著一座城邑;城邑臨水的這一邊,則有個泊船眾多的大型渡口。
“那些蘊有劍意的大魚,每隔五年,都會洄流返回若邪江的上遊。而在這處險峭湍急的峽穀江段,則最容易為人捕捉。”
端木叔良望著遠處的無涉峽,向趙青介紹道:“算一算日期,其中一種魚群的洄流時間,應該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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