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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剛曆經一番審查、離開商坊不久的趙青,來到了會稽武院內部,感應著天地元氣的濃度比之先前有了明顯的提升,心中有些訝異,生出了種種猜測。
從胃暘的遺骸中蘊藏著巨量精純天地元氣來看,似乎每一位“六氣”境的高手,都能算得上是一件可以移動的天材地寶?
在這些高手出現明顯傷勢的時候,應該就會對周圍的天地元氣產生一定的影響吧?
她心中暗暗思索,同時也在附近武院的議論聲中,得知了這裡在不久前來過一個名為陳宗華的楚國年輕好手,在連挑武院多人之後,與文潤、文高鬥成平手而告終。灈span
打聽了一會相對詳細的消息,趙青心中若有所思:這個陳宗華精擅弓道,是養由基傳人、楚國高手陳音的兒子。
陳音?是《吳越春秋》中,跟越女一同被提到,教授越國軍士弓弩之道的那個陳音嗎?也不知道陳音現在,是什麼水平的高手?
知曉陳宗華已經暫時離開武院、宿於會稽城內的彆處,趙青也沒有特意尋找他的意思,而是到書閣瀏覽了一些與罡勁、神勁相關的武學典籍,順便翻了幾卷提及明天將被祭祀的西王母、東皇公的竹簡。
對於修為境界不足的學生,武院規定,能夠瀏覽的書籍有所受限,大致是為了避免某些不自量力者擅自修習更高境界的功法,出現類似於走火入魔的問題,傷殘受損。
在展露出了當下的實力之前,就算在管理書閣的文高處提前打個招呼,她通常也會受到反複的叮囑,且基本上隻能瀏覽書閣中放在明麵上、不受限製的書籍。
不過,在今日見識到了趙青的本領後,不知何時已與身神互通過消息的文高心中滿是驚訝,雖然沒有完全同意她看書的全部要求,仍然限製了一些神勁層次秘法的瀏覽,卻也幫忙尋找了一番她所需的書目。
若非如此,趙青也不可能在較短的時間內,就從卷帙浩繁的書閣內,翻找出了適合她瀏覽的內容。灈span
不提她瀏覽有關罡勁第三關與神勁第一關這兩個修行階段內的各種要求過後,暫時沒有收獲,先提趙青為明後兩日內的祭典作準備,所查詢到的信息。
根據她在典籍中查到的消息,越國對西王母的記述跟《山海經》的內容大致相同,即居住於昆侖一帶,司掌天之刑罰,有伺察和控製災害之氣的神力,早在遠古時期,就是赫赫有名的神靈與大能。
上古初年,黃帝登臨天帝之位,入主昆侖之虛,西王母主動遷往了昆侖西北的玉山,並由於曾經對黃帝提供過一些助力,開始掌握頒發不死神藥的權力,雖然居所變得偏僻了不少,但地位不降反升。
到了堯帝時期,大羿曾在西王母處取得兩份不死藥,後稷也曾奉帝命拜訪過祂;而後來的大禹,據說也有一部分本領學自於西王母,並在他於昆侖虛附近建築眾帝之台的時候,順道拜訪了第二次。
但在此之後,雖然夏商周三代都保持著對西王母的祭祀,但典籍中對祂的記述一直空缺,直到周穆王西巡抵達昆侖山時,才有了新的記錄。
說起來,趙青對於周穆王見到的西王母是否就是上古年間的那位,表示懷疑態度。
畢竟,從更早期的事跡來看,西王母的修為境界,應該是介於黃帝與大羿、大禹之間,更接近於前者,遠遠超過尚未臻至“天衍”境的穆王,似乎並不太可能屈尊降貴,輕易就去接見一個弱者。灈span
不過,關於周穆王拜見西王母後得到長生仙法、不死神藥的傳說,倒是傳播廣泛,頗有些真實不虛之感。
至於“東皇公”,已知的信息中,除了祂是與西王母相對的神明、居於海外扶桑樹處之外,卻是沒有什麼彆的內容,顯得頗為象征化,人物單薄。
所以說,楚地的“太一神”,跟越地的“東皇公”,會不會存在著某種關聯呢?整理著搜集到的消息,趙青心中若有所思,不由得聯想到了“東皇太一”這個名號。
由於時間已晚,她跟文高告了個彆,帶著猿公返回了禹王宗廟內的住所,等到吃過芮溪準備的晚飯後,就開始了持續一整夜的武學修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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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會稽城東郊野中,三萬裝備精良的君子軍,隊形整齊地站立於祭台前的廣場上,旌旗如海,軍容鼎盛。
在這支軍隊列陣的前方,矗立著一座高達九百丈的夯土台基,分為九重三層,表麵覆蓋著青石與白玉,頂部坐落著一間巍峨的大殿,以鏤雕精美的銅基巨柱支撐。灈span
在正中央的大殿外麵,高台樓台林立,隨處可見或為石頭或為青銅的吉祥神獸,開闊神聖,氣象萬千。每重門闕、過道走廊,皆見有持戈披甲的精銳士卒守衛。
而在距離軍陣數百丈的大片區域,則遍布著密密麻麻的人頭,基本上是會稽城中有頭有臉的富商巨賈,名士豪傑,自發地前來觀禮,想要旁觀接下來宏大的祭典。
趙青、猿公,以及武院的大部分學子,自然也不例外,特意前來,各尋了一處較高的位置,準備一睹越國平日裡少有人見的頂尖強者與高層。
尤其是越王勾踐,這位代表越國最高等級的統治者,同時也是越國目前公認能排入前五的高手,格外引起了她的好奇心,雖然相隔了有一段遙遠的距離,但也想要見識一番。
東郊祭台中層高聳的鐘樓處,傳來了銅鐘的巨大聲響,一聲接一聲,接連七七四十九響,激蕩的聲波通過天地元氣這個媒介,霎時間便響徹方圓數百裡,朝著遼闊的山會平原擴散開來。
周禮規定,天子之鐘九九八十一聲,諸侯之鐘七七四十九聲,唯有周公的封地魯國是其中的例外,被特彆授予了天子禮樂的規格,也能敲出八十一響。
但對於早以逾製稱王的越國來說,這種規定並不重要。之所以隻敲了四十九聲,其實是由於要對吳國表示敬畏之意,居於吳國的規格之下。灈span
此時正是午未之交,太陽升上中天,光耀大地,越王勾踐佩著步光劍,在穿皮弁服,執玉圭的禮官和手捧法杖、神色肅穆的巫師引領下,緩步登上祭壇的台階。
緊跟在他身後的,則是穿上太子袍服的與夷,以及司空範蠡、司徒文種、司馬諸稽郢、司寇扶同、司農皋如五位最重要的上大夫。
太宰苦成、司直皓進,兩位小司馬舌庸、公子倉歸,以及姑蔑君、東甌君、始罔君、句章君、鹿池君、不夜君、朱涯君等前來的封君和貴族,紛紛排列於後,整齊有序,氣氛莊嚴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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