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馮點點頭,“這是兩種食肉動物的齒痕。”
張杌尋默默思索,一份肉被兩種動物吃過,若屍骸是隨意拋棄在野外的話並沒有什麼奇怪,但這裡明顯是某種食肉獸的老窩。
所有的食肉動物都有極強的領地意識,一旦有另外的生物踏入了食肉動物的領地,它們就會變得極具攻擊性。
更遑論如今已是寒冬時節,食肉動物覓食困難,闖入領地的不管是什麼都很有可能成為被捕獵的對象,所以基本是不可能存在這種共生的行為。
“你再看這裡。”馮又從骨頭堆裡抽出一條股骨和半塊殘缺的骨盆。
把兩樣東西擺在地上往一起拚了拚,馮指著股骨頸的地方道,“股骨頭和骨盆結合的這塊地方是被一口咬斷了,非常乾脆,這麼大的骨盆直接被咬掉了四分之一,可見這種野獸的咬合力非常大,我推測應該是熊或者雪豹類的短吻寬額獸。”
馮又對著空氣吸了吸鼻子,肯定道:“又腥又臭,氣味雖濃但不新,這兒應該是個被拋棄的熊洞,有一段時間了,這裡雖然人跡罕至,但也會有鋌而走險的獵人會來到這個範圍捕獵,雪豹嗅覺靈敏,警惕性高,有一絲人氣的地方它們都不會居住。”
“而且熊吃東西沒有這麼精細,吃得這麼乾淨,這第二種東西智商不低,我覺著這種齒痕很可能是狼。”
張杌尋眉心微蹙,抬手掩住鼻子,“你是說,狼撿了熊吃剩的東西?可即便是熊拋棄了這個洞,這裡氣味這麼重,狼是不可能鋌而走險的。”
馮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這我就不知道了,很可能是這裡的主人死在了外麵,或者有落單的餓壞了的饑狼鋌而走險也說不定呢。”
掛在上衣口袋裡的對講機又響了起來,張海杏催促的聲音傳來,“你倆快彆在外邊磨蹭了,裡麵有新發現。”
方才張杌尋兩人說話時對講機是開著的,因此張海杏他們也能聽到馮的那些分析。
張杌尋兩人快步向內走去,洞穴裡麵的空間很大,胡亂堆放著各種奇形怪狀的石頭,馮在上麵發現了很多熊蹭過的痕跡,還有遺落在底下乾燥的糞便。
越往裡,腥臊的臭味越濃,都是腐物發酵的屍胺、腐胺這些,熏得人眼睛發花,張杌尋都有點後悔跟進來了。
馮這家夥的表情卻是越發興奮,像追蹤獵物的獵犬一樣左看又看,一會兒蹲在角落裡觀察觀察糞便,一會兒又指著幾個地方說這裡有狼用尿液新弄的記號。
“狼會不會借著熊的氣味將這裡當成它們新的巢穴?”張杌尋敲對講機問張海杏,“你在裡麵有沒有發現狼崽子?”
剛問完,山洞一轉,洞穴就見了底,張海杏正蹲在一塊巨大的石頭底下,雙手不停忙碌著什麼,手電筒被她用兩根綁在一起靠在石頭上的長骨頭架子架著。
聽到腳步聲,張海杏回頭看了一眼,回答道:“沒有崽子,隻有糞便,但是是成年狼的。”
張杌尋兩人走近,看到張海杏正在試著拚地上散亂的骨頭,她把一片很大的骨頭丟在馮腳邊,“看看這個。”
馮打著燈一瞧,發現這是塊左邊的肩胛骨,上麵有很多細密的啃食痕跡,“跟外麵那些骨頭上的齒痕差不多,不過這塊隻被狼吃過。”
緊接著他就咦了一聲,有點驚訝道:“這上麵怎麼還卡著子彈呢。”
那塊肩胛骨的上角和崗窩內分彆卡著兩枚兩枚彈頭,不是普通獵人用的獵槍霰彈,而是單發步槍彈。
張海杏拍掉手上的臟東西,站起來,指著地上已經基本拚成的骨架比比劃劃,道:“沒有找到頭骨,但你們看,這麼大輪廓的骨架,我懷疑很可能就是原本洞裡那隻熊的,它或許是在被人圍獵時受傷逃回了這裡,最後由於失血過多,死掉之後被狼撿漏給吃了。”
“有這個可能,但獵殺這頭熊的會是什麼人呢?”張杌尋疑惑,“一般的獵戶手裡可沒有槍能打出這種子彈。”
他用鹿角獵刀撥弄著洞穴石縫裡的一團烏糟糟的東西,用刀刃挑出來丟在骨頭旁邊,“這是剩下的熊皮吧,已經爛得不能看了。”
張海杏懷疑的看著他,“不是你們康巴洛的人打的嗎?”
張杌尋對她的懷疑不屑撇嘴,反駁,“丹他們的槍法比這可準多了,熊的心臟那麼好找,他們打獵的時候肯定會選擇心臟一擊斃命,這子彈一看都知道是很多人混亂中放槍,湊巧打中了熊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