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吳家做事的準則是什麼?爺爺除了養狗特彆厲害外,好像就隻有人緣兒是好出名的,放到現在似乎並不是什麼長臉的事情。
“行吧。”吳小邪歎了口氣,找了塊地方坐下,“小九爺,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
“一起想吧,小三爺。”解雨臣拍了他一下,笑道,“發揮你的優勢。”
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不知怎的,吳小邪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臟抽了一下,有一種莫名的惆悵感在心裡蔓延開。
或許是兩人的腦回路相似,他總覺得解雨臣臉上的笑容有些熟悉,很像曾經的他在被迫接受三叔的一切安排後,臉上那種如出一轍,似是麻木又似是釋然的表情。
也的確,兩人同樣都背負著很多相似的東西,其實到最後才會發現,這其中沒有什麼被迫不被迫,隻有沒法選擇的無可奈何。
一開始或許還會憤怒,不解,但越往後,陷入的越深,他也越發能感覺到三叔這樣的行為,其中似乎含著很多難以言啟的隱情。
而且自長白山開始,再到後來三叔在蛇沼失蹤後,身為他好兄弟的木魚似乎是從三叔的手裡接過了指北針,尤其是前段時間的巴乃之行,他能感覺到木魚離開的那段時間肯定是經曆了什麼,回來之後才會在行動間隱隱透露出一種急迫。
他能感覺到木魚身上的那種變化,這次去尋找張家古樓,他也知道木魚和小哥一樣,都抱著一定的目的。
所以在看到照片裡唯獨缺少了木魚時,吳小邪立即想到他是不是單獨去做了什麼,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知道是虛驚一場後大鬆一口氣,實在是木魚這家夥搞起失蹤來,比小哥那個悶油瓶也不遑多讓。
到時候他得三叔小哥木魚仨人一起找,想想都無比崩潰。
木魚這人平日裡看著很好相處,比較隨和,不會特彆去計較什麼,但其實這種表麵能看出來的東西隻是假象,這種隱形麵具一般的假象也正是他願意讓你看出來的。
隻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會知道,這類人的心很難暖起來,更彆說主動敞開去接納一個彆的什麼人,因為他願意在乎的東西實在很少。
但奇怪的是,從一開始的相處中,他就能感覺到木魚對他很好,對小哥和胖子也很好,這種好不像是日積月累相處出來的,更像是初一見麵,就認定了對方的那種好。
有時候他甚至會有點搞笑的突發奇想,覺得自己和木魚他們三個是不是上輩子就是好兄弟,木魚是帶著記憶轉世來尋人的。
“沒時間了。”
吳小邪不由自主的想起這句話。
這句話曾經一度像是夢魘一般盤亙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木魚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他好像是想要急著去完成什麼。
但他卻沒有像麵對三叔那樣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卻最終無疾而終的無力感,他不會去為難對方,或許是這段日子以來經曆的多了,吳小邪覺得自己的心境也發生了一些不可捉摸的變化。
無論他們想引導自己做什麼,他都始終堅信,三叔不會害他,木魚也同樣不會害他。
手心裡忽然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吳小邪低頭一看,是一包牛肉乾。
解雨臣衝他一笑,“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吳小邪長舒一口氣,“沒有,我隻是在想,要是能用信號直接聯係到巴乃那邊,咱們就可以直接問一問霍老太太,當年他們到底是怎麼……”
話音突然一頓,吳小邪腦海裡閃過一絲靈光,“等等,信號,照片,沒錯,就是照片。”
吳小邪一下興奮起來,對表情略顯疑惑的解雨臣道:“小花,我們一開始的考慮方向是錯的,我爺爺曾告訴過我,‘看待事物不能隻被它的表象所迷惑,而是要脫離固有的思維’。”
“我們一收到照片,就直接認為照片上的東西是事件的最關鍵線索,是對我們這邊的提示,但其實,這張照片本身的意義不大,因為在以前,是沒有照相這種技術的。”
吳小邪繼續道:“因為沒有像現在這樣方便的技術,所以當年的古張家人傳達消息最多就是臨摹,或者乾脆靠記憶,但這些辦法終歸是有缺陷的,他們無法保證細節在這個過程中不會流失,而且非常不安全,這就跟把鑰匙設在千裡之外的初衷產生了悖論。”
解雨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所以,你想表達的是,這些照片想要傳達的意思,不止是浮雕圖像這麼簡單,其中蘊含的意思應該是脫離了畫麵之外。”
所以,這個畫麵之外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兩人麵麵相覷,靜默了半晌。
吳小邪嚼著牛肉乾,苦思冥想,猛然想起什麼,立馬去翻背包裡那個木魚去巴乃之前交給他的百寶箱子。
他記得木魚臨走前曾開玩笑般的提醒過他,要是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碰到了什麼瓶頸,就找出箱子最底下的便簽本看一看,上麵有他留下的破關錦囊妙計。
因為他當時說話的語氣太不正經,吳小邪以為他是在故意搞怪自己,就沒怎麼放在心上。
這會兒突然想起來,吳小邪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畢竟木魚是張家人,用張家人的思維來解決張家人的機關,再合適不過了。
很快找到那個巴掌大的白色便簽本,第一頁翻開,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隻蠢萌蠢萌的速寫小狗,邊上寫著一行字,“吳小狗親啟。”
吳小邪:“靠……”拳頭硬了。
繼續翻看,前麵都是用速寫圖畫出來的步驟提示,比如倘若遇到長頭發的陶罐應該怎麼弄,甚至連洞穴裡的空氣可能有問題都提到了,吳小邪不由感歎木魚這家夥果然是料事如神。
一直翻到最後,吳小邪的手忽然頓住,因為倒數第二張紙上畫著一個打亂的魔方,而最後一張圖上,魔方被人暴力拆開了。
下麵寫著一句話,“打破禁錮,破繭成蝶。”
吳小邪頓時明白了張杌尋想要表達的意思,立馬扭頭看向解雨臣,“小花,我有……咦?你要做什麼?”
解雨臣正在吩咐讓夥計把鐵盤上的血洗乾淨,豬已經被他們放下來弄到了一邊。
解雨臣頭也不回的收拾著簡易裝備,“我打算用一個野蠻的方法,從內部突破,你剛想說什麼?”
吳小邪想了下,還是把便簽本遞給了解雨臣,“你先看這個。”
解雨臣快速瀏覽完,沉默了幾秒,他對那個叫張杌尋的人的身份起了疑心,“他真的是張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