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杌尋在仁戈的身邊待了兩天,直到落後他們幾步的丹接到信隼的通知急匆匆趕過來。
張杌尋退出屋子,同丹擦肩而過時,兩人的腳步都頓住。
張杌尋垂下眼睫,看著水潭裡已經開敗半凋的月影蘭,輕聲道:“格拉一直在等你。”
丹紅著眼睛,竭力控製住悲傷,聲線還是有些輕微顫抖,“張海客他們監測到了兩次相同頻率的信號,一次是在魘獸峽,一次是在閻王廟附近。”
“好,我知道了。”張杌尋點點頭,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原定計劃不變,你且安心處理族中之事,後續有張海客他們足夠了。”
丹沒有再多言,快步走進那間屋子。
屋門在他身後合上,張杌尋回頭看著那間石屋,恍然驚覺它的形狀竟然是一間沉白的棺室。
丹進去之後,所有守在院外的康巴洛人都換上了白色的衣袍,手裡提著一盞幽幽泛青的八角燈籠,他們向張杌尋行禮,稱呼依然是少族長。
洛貢布也換上了白袍,信隼落在他肩頭,他輕輕摸了摸海東青的背羽,海東青抖了抖毛,將腦袋蜷縮進翅膀底下,很安穩的蹲著。
時間不等人,張杌尋沒有辦法參與送葬,洛貢布拎著一個布包裹,送他出了墓穴,來到之前的河灘。
還是用之前的方法離開,晃了鈴鐺召喚來了瑪泊寧姆,洛貢布將一個用寫滿紅色符文的黃布包裹著的橢圓形的東西,從布包裹裡拿出來,交到張杌尋手上,那東西隻有成人的一個巴掌那麼大。
他道:“這便是你要我找的被瑪泊寧姆搶走的包裹裡的東西,看著似是一尊信神像,上麵的氣息非常古怪,說不上是邪惡還是什麼,總之給我的感覺非常不好,你千萬不要當著瑪泊寧姆的麵打開,它們會生氣。”
張杌尋重複了一遍,“信神像?”
所謂信神像,顧名思義,就是信徒們為他們信仰的神明所捏造的神像,隻不過一般這種信仰神都是沒有實體的,製造出來的神像也隻是用來寄托信徒們的意念。
張杌尋想要揭開黃布的手一頓,忽然想起什麼,問道,“之前在經過魘獸峽時,我們在崖壁的山洞裡發現了一隻全身漆黑的小石像,我瞧不出是什麼,那東西是不是你們以前放在那裡的。”
洛貢布直接否認道:“我們不會在族地範圍之外的地方進行供奉。”
張杌尋擰眉,“那麼那隻石像會是誰……”
嘴邊的話突然一頓,他心裡已經差不多有了答案,“你剛才說的信神像長什麼樣子?”
黃布包裹的橢圓石像個頭,比他在山洞裡見過的那個要小上不少,所以兩樣東西不會是同一個。
洛貢布略微遲疑了下,道:“我隻能看出那神像的材質是很多接在一起的骨頭,外麵裹著有複雜紅色花紋的人皮,樣子模糊成一團,瞧不出究竟刻的是什麼形象。”
張杌尋雙眸微微一沉,山洞裡的那隻石像既然不是康巴洛人供奉在那裡的,那麼就隻有可能是汪家人或者德國人了。
想來那時候張海杏不太自然的神情,是因為她拿走了石像邊上的什麼東西,比如專門供奉的器皿。
這就說明她很可能認出了器皿裡裝著的東西,並且那東西對她來說有用,所以搶在吳邪他們上去之前就把那東西提前收了起來。
但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料想到,那東西會讓瑪泊寧姆有如此強烈的攻擊性。
這樣看來,將石像擺在那裡的就隻能是德國人了。那批人將東西留在那裡,有很大可能是給後麵進山的馮留的記號。
沒有實體的信仰神,正因為沒有實體,信徒也就不知道那神究竟長什麼樣,所以石像才會模糊成一團,讓人看不清究竟是什麼樣子。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馮將自己隨身攜帶的神像放在胖子背包裡,究竟是為了什麼,若隻是為了將危險引離自己,這個理由未免太過於淺薄,有哪個信徒會把十字架偷偷掛在不相乾的人的脖子上,又不是腦乾缺失。
德國人既然是奔著閻王騎屍來的,那麼這隻不知名的神像,會不會本質其實是和閻王騎屍的性質相同?都是某種古怪的祭祀邪神。
張杌尋想到丹說的他們監測到的兩次同一頻率的信號,也就是說這兩次信號出自同一人之手,接收終端也是同一個。
以他對汪家人的了解,在真正確認找到青銅門之前,張海杏是絕對不會貿然發出信號去彙報情況的,這樣太容易暴露了。
兩次信號,假設第一次馮發出是因為看到上一批德國人留下的石像,確認正確的方向位置,這很可能意味著後續還會有更多批次的安靜公司的人來到這裡。
如此一來,第二次信號的出現應當同樣是為了確認位置,確認——康巴洛的位置。
張杌尋低頭看向手裡的信神像,眼底有戾氣一閃而過,他忽然抬手,將手裡的東西重重摔在地上。
哢嚓幾聲脆響,信神像應聲而碎。
瑪泊寧姆把腦袋搭在石頭上,悠哉哉的吐著水泡,聞聲轉著藍眼珠探究的看過來。
洛貢布不知張杌尋想到了什麼,怎麼會突然有這麼大的反應,忙問他怎麼了。
張杌尋蹲下撿起黃紙包,兩隻手在破碎的殘渣上仔細摸索,少頃,他的手頓住,用手指將黃紙摳破,從裡麵取出一個閃爍著紅點的定位器。
“這是?”洛貢布也變了臉色。
紙包破開,瑪泊寧姆嗅到了討厭的氣息,焦躁的甩著尾巴,將水花往淺灘上的兩人身上撲,喉嚨裡發出陣陣尖嘯。
洛貢布急忙從懷裡掏出新的畫著朱砂符篆的黃紙,將信神像重新包起來。
瑪泊寧姆不爽的打了個響鼻,扭頭鑽回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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