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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都是對的(1 / 2)

第438章都是對的

潼關。

北麵是黃河怒吼,南麵是秦嶺峻拔,東麵是賊勢洶湧,西麵是社稷重托。哥舒翰擔著多大的壓力,沒有人能夠感同身受。

他已數不清連續擊退了多少次的進攻,但因不敢出城追擊,無法對叛軍造成殲滅性的攻勢,敵勢依舊綿綿不絕,仿佛永遠無止儘一般。

好在如今河北局勢向好,堅守下去,先撐不住的必然是叛軍。哥舒翰做好了持久作戰的準備,他把他在長安的相好曹不遮也接到了潼關,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十月中旬,天氣愈冷,趁著叛軍攻勢暫歇,曹不遮燒了熱水,讓哥舒翰褪去盔甲洗去那滿身的血汙。

“看你,臟得都結塊了。”

“洗淨了,今夜好與你在榻上廝殺一番?”

聽到那個熟悉的罪名,楊國忠也笑了笑,招手讓人拿了案幾、座墊、酒菜過來,隔著柵欄,與安思順對飲而談。

田良丘這個名字此前並未出現在隴右軍的任何報功簿上,不論是石堡城或是收複河曲的戰役。哥舒翰之所以讓他暫代自己,因田良丘乃是聖人派來盯著這二十萬大軍動向的,雖無監軍之名,卻有監軍之實。

至此,哥舒翰再想獨善其身已經不可能了,尤其是變亂一起,聖人對大將愈發猜忌,不容他再模棱兩可,而他哪怕在平叛之後以病請辭,這些事也將由他的子孫、部將來擔。

人心就像是洶湧的洪流,沒人能阻擋得了,不葬身其中已經很難了。

顏真卿道:“不久前,河北傳來捷報,郭子儀、李光弼又收複了景城、河間、信都、趙郡,目前正準備攻打範陽,另外,叛軍東略之勢已被完全遏製,雍丘一戰,官兵殺賊萬餘。四麵合圍,安祿山已窮途末路。”

楊國忠不答話,隻是飲酒,他又不是將死之人,沒必要把這些問題說透。

“不瞞顏公,我很憂慮啊。”哥舒翰喃喃道:“我近來在想,等叛亂平定了會如何?”

“安祿山起兵便是打著‘清君側’之名,這場叛亂,楊國忠有不可推卸之責,此奸賊不得人心,誅殺他必朝野歡騰。聖人身邊不再有奸佞環繞,自然便不能窮奢極欲。百官也知節帥衛國之心,必然擁戴東宮。”

他怒氣上湧,大吼道:“哥舒翰才是要叛亂的那個!他豈敢冤我?!豈敢冤我?!”

至於另一部分,據秘聞,如今正在準備由靈武南下,支援關中防禦。

divcass=”ntentadv”那麼,為何在哥舒翰已率二十萬大軍守住潼關之後,聖人還要秘密調朔方軍來保衛長安呢?

答案很明顯了,必然是用來製衡他哥舒翰的。

猜忌已經不可能消除,表忠心沒有用。反而是像安祿山那樣起兵造反、或向哥舒翰那樣擁兵自重,才能夠自保。

事實上,王思禮與薛白並沒有見過麵,但一聽到這個問題,他立馬就上前了幾步到哥舒翰榻邊,小聲道:“我雖不識薛白,卻為他不平。”

“哈?”安思順氣急反笑,看向空蕩而黑暗的牢房,道:“我是將死之人,你又何必惺惺作態?你所謂的忠心,與安祿山、哥舒翰,有何區彆?”

哥舒翰喝止了王思禮,過了一會,卻又問道:“你可是在李岫那份血書上按了手印?”

過去,他與安思順同在王忠嗣麾下,後來分彆任隴右、河西節度使,至此都還是實力相當,直到安思順兼任了朔方節度使。朔方軍是名副其實的精銳,戰力不輸於隴右軍。

哥舒翰坐不起來,轉動脖子,問道:“那,顏公還在憂慮什麼?”

“你不怕死?”

“不可。”

“我卸下兵權回朝、指認安祿山,是朝廷的忠臣!哥舒翰倚仗兵勢、逼迫聖人,如此跋扈,聖人卻還要依他,天子威望勢必還要再跌,往後藩鎮大將人人效仿,才叫國將不國!”

“你知我愛煞你,便是愛你釀的燒春酒,快拿來。”

“安思順?”

“不重要。”楊國忠道:“我今日來,是為你送行的,另外問問你有何遺言要交代。”

“右相可知,我不久前還入宮與聖人探討關中形勢,討論哥舒翰或有妄稱圖讖、交構東宮、指斥乘輿之大罪。如今哥舒翰便惡人先告狀,欲誣陷於我,聖人豈會相信?”

“安思順與安祿山潛通的信呢?還找得回來嗎?”

哥舒翰也就是中風了動不得,否則必要踹王思禮一腳,道:“如此一來,那我便是謀反了,與安祿山有何差彆?”

“你悄悄送給安祿山的信件,被找到了。”楊國忠隨手把一封信件丟進牢中,“哦,潼關外拿到的。”

另一方麵,哥舒翰並不放心田良丘的才能,又讓顏真卿總攬後勤,王思禮統領騎兵,李承光統率步兵,故意讓他們與田良丘爭權。

如此,他要操心的便不止是眼前的戰事了,還要為身後事做出安排。

隻是這次他技不如人,敗給了哥舒翰一招。

“不可。”

“那便直接擁立太子。”

此前在隴右,哥舒翰已因身體不適而減少飲酒了,到了潼關之後卻變本加厲,酒不離口。可她罵歸罵,也知哥舒翰近來心煩,隻好去給他拿酒。

話題有些突兀地移到了安思順的頭上,哥舒翰卻是沉思了起來。

他萬萬沒想到,等來的不是任命狀,而是一副鐵鐐……

此事很簡單,而收益極大。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悠悠轉醒過來,與眼皮努力搏鬥了良久才睜開眼,想動卻動不了,隻能虛弱地罵上一句“啖狗腸,鬼壓床了。”

他撐著高大的身軀從熱水中站起來,才要邁出浴桶,忽感到腦袋昏沉,接著眼前一黑便重重摔在地上。

直到身陷囹圄,他才從楊國忠這句話裡懂得了自己為何陷入死地。

“既然節帥洞悉一切,那不瞞節帥,我早便想勸你了。”王思禮想了想,竟是開口說出更加大逆不道的話來,“叛亂平定在即,節帥統率二十萬大軍坐鎮潼關,可想過……為子孫計、為天下計?”

“可是與薛白有關?”哥舒翰問道,“顏公可是害怕被這個女婿牽連了?”

有皇甫惟明、王忠嗣這兩任隴右節度使的前車之鑒,一直以來他都儘量避免涉及儲君之事,可隨著聖人日益衰老,此事根本就避免不了。身為臣子,一旦為往後考慮,就很難拒絕親近東宮,除非像楊國忠那等佞臣隻顧眼前風光、願為聖人打壓儲君。

楊國忠走出興慶宮,臉色十分嚴肅,招過金吾衛,道:“知道安思順府邸在何處嗎?”

可吃著吃著嘴裡還是味道寡淡,他搖了搖頭,歎道:“知道嗎?召我回朝的聖諭到朔方,安祿山邀我舉兵的使者也到了。我若做出不一樣的選擇,封王裂土猶未可知。”

“住口,如此絕不可,莫讓我再聽到你提!”

“你選了一條錯的路,手握兵權,卻隻知道向聖人表忠心。高仙芝難道是因為不忠而死嗎?這都想不明白,你不死,誰死?”

安思順先是一愣,之後有了片刻的呆滯,猛然醒悟過來。

“右相?!”

潼關當中類似田良丘這種由聖人安插來的將領為數不少,一旦上表請誅楊國忠,必會打草驚蛇,提高聖人的警惕,須知聖人本就猜忌於他。

“節帥竟知曉了?”王思禮眼神一變,連忙執禮認罪,“若事發,請節帥賜死我,以免連累節帥。”

本以為這一病就要卸下肩上沉重的擔子,沒想到,長安傳來的旨意,卻要他繼續任帥、平定叛亂。

“聖人還信我,這就夠了。”

但顏真卿長歎了一句,隻道:“國事為重,其餘事平叛之後再想如何?節帥宜寬心靜養。”

“那是我在酒裡下了迷魂藥,沒藥死你。”曹不遮罵道。

當昏暗的牢房中現出楊國忠的身影,安思順從茅草堆中站起身,問道:“這是如何回事?!”

當時,郭子儀私下找到他,與他推心置腹地談了一次,說他若是叛了,從此大家兵戎相見,過往的恩義一筆勾銷,沙場相見,郭子儀絕不手下留情。而他若願忠於朝廷,今次雖卸任朔方節度使,卻始終會是他們這些兵將心中的節帥。

“老東西先洗洗嘴吧。”

或者,他想知道,薛白是否與顏真卿聯絡了?

聖人之所以把安思順調回朝中,未必是認為安思順與安祿山勾結,隻怕是要考察他的忠心,再決心是否用他來統領朔方軍。

哥舒翰聞言,沒有再喝叱,局勢至此,已不是王思禮一個人蠢蠢欲動,他喝叱不住。也怪不得王思禮如此,聖人的昏聵確實是有目共睹的,原本的英明神武的光環已經被打碎了,威望大跌。

“末將十三歲便追隨王節帥,從朔方到隴右,眼見他蒙冤受難,再到如今眼見叛軍襲卷東都,總算看明白了,若聖人不退位,我早晚免不了王節帥、薛白的下場。”

哥舒翰癱在床上已不能理事,隻好把軍政之事交托於田良丘。

安思順搖頭不已,喃喃道:“聖人若連我都不信,還能信誰?”

換言之,他麵對的處境與顏真卿其實是一樣的,故而很想聽聽顏真卿對薛白之事的看法。

“冤枉!”

“顏公對局勢有何看法?”

“你與薛白關係如何?”

“何意?你還真敢殺我不成?”

“哈哈哈哈,我是叛逆?”

次日,安思順被拉出了獨柳樹獄、拖到了刑場,被腰斬之前,他朝著興慶宮大呼不已。

而安慶宗在萬眾矚目之下被腰斬之日,聖人還下旨要賜死榮義郡主,倒是李琮如今當上了太子,有了一些勢力,竟是一反往日的懦弱,拚著忤逆聖意也要保下他的養女。此事使得聖人與太子之間的關係緊張起來,為此,長安城暗中風波詭譎,聖人甚至秘調朔方軍入朝,考慮起用安思順。

安思順預感到自己無法控製朔方軍叛亂,遂決定回朝,當時本以為聖人會讓他榮養,他有足夠的理由。

“不。”

“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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