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除奸宦_滿唐華彩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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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除奸宦(2 / 2)

竇文揚並不在乎養子竇餘,他有權勢時可以逼人把兒子過繼給他,可當他失了勢,難道乾兒子還會為他養老送終嗎?放屁,根本不可能。

他沒有根,逃到民間隱姓埋名,有什麼意思?

“不逃,走,隨我去找太子!”

閹人永遠隻能依附於聖人,可聖人卻可以不是同一個人。

~~

此時,李俅也已經聽說了薛白監國以及後續的種種消息。

他的關注點卻與李琮不同。

李琮在乎的是回了長安是否能平安,他卻是第一時間脫口而出道:“自古除非太子,誰還能監國?”

“殿下,聖人已然出城了,你也快走吧。”

“我不想……”

李俅正說著,一轉頭就見到竇文揚衝了進來。

他被那張可怕的臉嚇了一跳,驚愣在那半晌,甚至沒能聽到竇文揚在說什麼。

“你,造反了?”好一會兒,李俅才問道。

“不是奴婢反了。”竇文揚忙道:“是薛逆反了,他要搶了殿下的諸位,殿下甘心嗎?”

李俅當然不甘心。

一直以來,他是唯一沒有做錯事情的人,憑什麼到最後卻是他失去的最多。

竇文揚看著李俅的眼神,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慢慢拉住了李俅的手。

“奴婢帶太子走,我們還有機會。”

李俅有些猶豫,這一刻有種種情緒泛起。

他以前真的對李琮重用宦官的行為很不解、很反感。那些閹人像藤纏著樹一樣,盤虯在天子權力之上,看起來就像是要勒死天子,又像是蛇勒著脖子,讓他感到惡心。

他下定決心,若有朝一日他登基為帝,第一件事就要掃除宦官乾政之弊。甚至還沒等到登基他就憑著心中的正氣,與朝臣們合作,開始站在了宦官的對立麵。

但是,當有人威脅到他的皇權,最迅速、最堅決地站到他身旁的,恰恰就是宦官。

李俅呆呆地看著竇文揚那張可怕的臉,看著那隻沾滿了鮮血的手漸漸牽住了自己,沒能躲開。他一個激靈,仿佛感受到了命運,那重蹈覆轍的命運,他無力逃脫。

他預感到自己必將又是一個庸弱之君,對自己感到無比的失望,幾乎要哭出來。

可偏偏,他無法抗拒,既不能忍受權力的誘惑,也不想就這樣接受失敗。於是,被拉著走了一步,又一步。

李俅就像一個玩偶般被竇文揚牽出了行宮。

已有人牽著馬匹等候在外麵。

“殿下,快上馬!”竇文揚表現得很忠心,親自要扶李俅上馬。

“周智光送我的駿馬。”

李俅想到了自己的神駒能派上用場。

竇文揚竟也依他,連忙吩咐道:“快,去把殿下的馬牽來。”

然而,他的心腹部將竟是道:“用不到了。”

“什麼?”

“卑職說,用不到了。”

隨著這一句話,竇文揚背上一痛,已被重重砸倒在地。

~~

“斬奸宦!”

“斬奸宦!”

山呼海嘯的呼聲響起。

竇文揚抬頭看去,前方是皇城朱雀門壯觀的城樓。

他眯了眯眼,憑直覺能分辨出薛白就在那上麵觀刑。

也對,這是收買人心的舉措,薛白怎麼可能不親自來。

再回顧四周,竇文揚發現,自己的黨羽們也都被押來了,王守誠、楊孜恭……個個都是在李琮身邊一度手握重權的人物,看來今日的行刑場麵將頗為盛大。

竇文揚不怕死,覺得早死早托生,隻希望下輩子自己的命能不再這般苦。

然而,聽著那宣讀自己罪狀的詔書,聽到後來,竟還有“交構東宮,舉兵謀逆”之詞,他愣了一下。

無論薛白如何詆毀他,列出多少十惡不赦的大罪,他都有所預料,可對太子明顯是誣陷啊。

“這亂臣賊子。”

竇文揚罵了一句,意外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被堵住嘴。

那他勢必不會讓薛白稱心如意,當即撒開了喊,發瘋了般地大吼。

“薛逆!誰忠誰奸自有天在看!”

隨著這話,竇文揚乾脆把薛白如何讓天子不安、自己又是如何殫精竭慮地輔佐天子掌政這些事一股腦地喊出來。

他身後圍觀的百姓們不由爆發出了一陣噓聲。

竇文揚見有人捧場,愈發來了勁,罵過了薛白,還罵朝臣。

“還有你們這些自詡清高的狗屁官員,背地裡男盜女娼的爛貨!你們除了站著尿,又比我正氣幾分?說的就是你,劉希暹,你投靠薛逆,押著我換功勞?忘了你跪在地上給我舔靴子的時候了,我告訴你,我靴子上全是我的尿,哈哈哈……”

劉希暹正站在前方不遠處。

他是在奉天城中背叛了竇文揚的將領,長得形貌光偉,儀表堂堂又孔武有力,任誰見了都會誇一聲“偉丈夫”,卻是被竇文揚抖落出了如此不堪的一麵,當即勃然大怒,要過去封住他的嘴。

然而,劉希暹才動,已有人攔住了他。

是禁軍大將之一的張小敬。

“劉將軍不必急,人之將死,就讓他說個痛快。”

“喏。”劉希暹無奈,苦著臉應下。

竇文揚愈發來勁了,一個一個地罵過去。

“全都是賣主求榮的賤人!王駕鶴,你也站在那,果然,你也署名請薛逆監國了,呸,軟骨頭!道貌岸然的老騷客,背叛我?真當我不能治你了?名字起得倒風雅,哄著國子監的白臉童子拿棒槌捅你那臭烘烘的屁……”

“殺了他!殺了他!”

不等竇文揚嘴裡那個“眼”字出口,王駕鶴已然瘋了般地跳起來,不斷地指向竇文揚,怒吼道:“斬了這個奸宦!斬!”

“哈哈哈哈哈。”

竇文揚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原本尖細的聲音已經沙啞。

可他的興致卻更高了,整張臉因為亢奮而漲得通紅,愈發放肆地罵著各個官員們。

世人都罵他是奸宦,卻忘了隻憑宦官的話是什麼都做不了的,奸宦也要構建了勢力才能有所作為。

說到底,他隻是把聖人給他的權力分到黨羽們的手上,真正倒行逆施、魚肉百姓的還不是這些口口聲聲“除奸宦”的文官們?

黨同伐異、盤剝萬民,同樣的所作所為,同樣的自私自利,就因為他沒有那條禍根反而要被口誅筆伐?

他比他們少的隻有搶奪民女的惡行。

欺他沒有口舌之利,便要把所有臟水潑到他頭上,錯了,今日他偏唇齒如刀,把所有官僚的臉皮都剝下來。

竇文揚就這樣罵啊罵啊,罵到後來,終於啞得快要發不出聲來。

他其實已經失禁了,襠下濕漉漉的一片。

可他不在乎了,這何嘗不是另一種膽魄?

“一群儒夫!”

“大唐就是有你們這樣一群懦夫,才會使天子受權臣欺淩,才使我等內侍攪動風雲!”

“我雖身殘,敢與薛逆相抗,你等呢?匍匐拜倒而已。”

“你等身披錦袍,人模狗樣,卻唯敢淩虐小民。雖有那一條東西,實不如我一閹人!你等……儘是痿厥!”

“痿厥!”

這二字一出,仿佛冥冥之中與王悍當年的罵聲呼應了。

同一片青天之下,朱雀門還是那一道朱雀門,滿朝文武已換了一個遍,但罵聲依舊。

開罵的,一個迎著萬人展露了昂揚之物,一個卻是身體殘缺,共同點隻是一樣都很癲狂。

“他瘋了!殺了他!”

朝臣中還有許多人在吼著,因為一個閹人臨死之際還讓他們斯文掃地而憤怒。

竇文揚已然滿足了,笑嘻嘻地看著他們,張開嘴,無聲地吐出“痿厥”二字。

他忽然想到,罵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拿那個器官來罵人,而文官們終日罵他閹黨、奸宦也不過是如此,與市井鄙夫罵人“痿厥”沒什麼不同。

“我是閹人,我是奴婢,我下賤,你們又高貴到哪裡去?!你們高貴,你們不過是生來就在名門望族……”

“噗。”

劊子手終於揮下了那柄高舉著的刀。

時隔多年,竇文揚上麵的那一顆頭也被砍落了。

隨之一起被砍下的人頭還有許多顆,嘩啦啦地滾落,像從袋子裡倒出一地的金珠。

觀刑的人們拍手稱快,繼續喊著“除奸宦”,也有人覺得不夠,巴不得連那些被竇文揚點名的人一道砍了才好。

但不論如何一場權力交接已於這片血泊中完成了。

李琮費儘心思培植的宦官勢力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也意味著他爭取親政的努力付諸東流、他的皇權旁落。

他自己選的,在許多次他選擇逃跑的時候就注定了。

……

薛白站在高高的城頭上,看著一具具無頭屍體倒下去,像是看著草原上的草被一排排地割過。

這樣大規模處斬權宦的事他已不是第一次做了,上一次他就斬殺了李亨身邊的權宦,可若沒有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換了一批宦官依舊會乾政。

得換皇帝,薛白就是打算這麼做的。

因此這次他相信大唐的權宦之禍到此為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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