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呀,陳譯亦是沒的法子,終歸還是打小玩到大的,見著燕無桃如此低落的神情,可著實令人擔憂呀。
若她直接行回五洲府,早點兒歇息倒也無事,怕便怕她一時糊塗,尋去什麼酒肆買醉,如此可不妥。
那地兒可是魚龍混雜,亦不乏泛泛之輩,壓根便不是姑娘家該去的,若再惹上個什麼歹事賴事,回去被董貴妃知曉了,定輕饒不了她的。
陳譯還真是猜對了。
燕無桃一路蹣跚,借著黃昏時的寂寥,同入夜前的微涼,跌跌撞撞穿過好幾條巷子,終是臨了這南花樓。
身後的嵇樂語愣是好說歹說,連哄帶騙的,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可就是勸不住她。
單單撂了句“你走!休要管我!”後,便是邁著大步進入其中。
燕無桃落座酒案前還沒一會兒,嵇樂語又是屁顛屁顛地跟來了,若是勸不住她,可不就隻能一同前來嘛。
他可是打小吃書長大的,亦是不善酒水,而這酒肆他更是甚少來過,眼下再朝四周放眼望去,皆是浪子或賴漢,這地兒可真真亂呀!不討喜,不討喜,嵇樂語如此覺得。
估摸著也就半盞茶的功夫,陳譯亦是領薑禛緊隨其後,一同入了這南花樓。
本想尋見燕無桃,命她速速回五洲府,好生修養歇息,莫要再傷著身子了,想的倒是簡單,二人在這酒肆內尋了一圈,卻仍是未找到燕無桃。
奇了怪了,明明眼瞅著她進去了,怎的尋不到呢?!
也不怪他倆尋不到,薑禛這丫頭已是許久未來過南花樓了,這地兒早是重新布置了一番,新弄起的後院檔口,他倆可是未尋去過的。
燕無桃這丫頭偏偏便是落座此處,說了什麼待入夜了,觀的見月兒,瞧的到星星,屆時再暢快痛飲一番,定是愜意無比。
入夜後的光景倒是不錯,可這與她又有何乾?隻怕到時沒的愜意,有的隻是苦悶而已。
陳譯同薑禛二人亦是未閒著,早是落座前院檔口處,既是為了歇腳,亦是為了等人,願燕無桃離開時能瞧見她。
案前的茶水方才斟滿,薑禛這嬌氣的主兒似又鬨情緒了,可勁兒地嚷嚷道:“不都講好了嘛,要伴瑤瑤去書肆購置些筆墨紙硯,怎的又跑來這兒守株待兔了呢?!”
言罷,又將小腦袋扭去一邊,甩了個後腦瓜子給陳譯看,真真是位古靈精怪的主兒。
“瑤瑤乖,今兒或是不能伴你一同前去了,待明兒個吧。”陳譯揪了揪她的小辮子,同她歉道。
倒是有趣兒的,晃了晃她的小辮子,發上的瑤光亦是卟呤卟呤地閃著金光,好似流雲上的星星再眨著眼睛。
她可算是回頭了,一張小臉兒還是那般的俏麗,小嘴巴子又是撅了起來,嘟囔道:“譯郎討人厭!”
話雖如此,可有他在自己身旁便是好的,哪怕無趣兒亦是有趣兒,終歸還是樂嗬的,這不,她又開始癡笑起來了。
“哦,那一言為定。”薑禛伸手,勾起小拇指同陳譯說道。
“好好好,一言為定。”陳譯亦是翹起小拇指,同她來了個勾指之約。
無趣兒倒是不假,等人守人可當真是份苦差事兒呀,她算是體會到了,此前汪燁蹲守薑府門口時,定也同自己這般苦悶。
東瞧瞧,西晃晃,竟還真讓她尋到樂子了,不遠處的那桌酒客似在議論些什麼,熱嚷聲沒完,尋聲望去,發現是三位扮相花俏的少年郎,定是沒少出入酒池肉林之地。
仔細之下倒是不難聞出,這三人眼下正在對對子呢,瞧他們仨如此紈絝的德行,沒想到還是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