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還需添茶嗎?”虞嫦落座陳譯身旁,詢道。
自打陳譯回府以後,這虞嫦便是忙跟在他屁股後頭,這兒挪個位,那兒倒個茶,真真將他當成主子一般伺候著。
也難怪珺如那丫頭打昨兒個起,便總使異樣的眸光望向自己,感情自己還真帶了個婢女回來。
“虞嫦姑娘,你當真不需如此待我,我可不是你的主子,你也並非我的仆人。”陳譯邊說邊將案上的茶壺提起,為她也斟滿一杯。
“郎君善心了,小女既是借居籬下,自當伺候好郎君才是。”虞嫦回道。
他這兩日以來,便未睡過一頓安生覺,尤是不自在,見著虞嫦更似躲債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又是玉手探出,為他擦拭去嘴邊的茶漬,說伺候倒也不妥,更像是小媳婦兒在關心自家相公。
“虞嫦姑娘,你真的不必如此!”陳譯連忙拒道。
她可真夠厲害的,竟是活活將陳譯伺候怕了,甚是稀罕呀!
珺如也是不嫌亂的主兒,每每瞧見陳譯落荒而逃時的模樣,她總會捂著小肚子,嬉笑出聲,打趣道:“哈哈哈……六哥哥,六哥哥,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笑吧笑吧,你便笑吧,待會兒定有你好受的。
方才進中食時,珺如這丫頭可是一口綠葉菜都未吃,儘是挑著盤中的大肥肉夾,一會兒靖王回來,她定少不了挨訓的。
“郎君,你這哪哪兒都躲著小女,莫不是厭嫌小女了吧?”虞嫦委屈道。
言語之間已是進到身前,陳譯當下可是沒法再逃了,身後乃是影牆,倒也不必單單為了躲她而當麵翻牆,有失大雅。
“虞嫦姑娘誤會了,並非你想的那樣。”陳譯扯謊道,若非她是姑娘家,這陳譯怕就要吐真言了。
“當真?!郎君莫不是在騙小女吧?”虞嫦又是詢道。
倒不知她是如何想的,這說話便好好說嘛,怎的還湊到臉兒前了呢?
如此近距之下,二人的呼吸吞吐而出,似都交融到了一塊兒,燥熱的氣息灼在麵兒上,眼下這二人皆是有些心亂了。
陳譯自打撞見虞嫦起,還從未好好打量過她,而下再瞧瞧,再看看,仔細之下,她這長相倒也不賴嘛。
玉脂朱唇,秋水含睛,眼角旁的一顆美人痣更是恰到好處,明明年紀不大,同薑禛那妮子相仿,可這與人談心聊趣兒的功夫卻尤為老練。
莫不是從那風花雪月之地兒出來的?
“當真,當真,我當真未騙虞嫦姑娘。”陳譯這回算是敗了,若是不順她心意回答,保不齊一哭一鬨便要撲到自己身上了。
“既是如此,那便還請郎君過來。”虞嫦自前方帶路,拐過一個又一個的廊道,穿過一個又一個棧橋。
她這是要將自己引去哪兒呀?
虞嫦定是位心思細膩的主兒,這才來五洲府沒幾天呢,竟是哪哪都摸透了,即他陳譯初來乍到之時,亦會偶爾迷路幾次。
至於汪燁那廝便更不必提了,入府頭仨月還會經常走錯道,說什麼尋去茅廁,結果瞎轉悠跑去夥房了。
正如先前所述那般,路過珺如的寢居時,但聞一陣斥責聲傳來,“珺如,我都和你講過百八十遍了,莫要挑食,莫要挑食,可怎怎講你就是不聞不顧呢?!”
透過窗紙朝裡瞧去,隱約可見一位小姑娘的身影,正垂著小腦袋挨訓呢。
待到風雅居前,虞嫦席地而跪,說道:“郎君來,小女早年間同位采耳師傅學習過一二,也是略懂些搔耳之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