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氏內,狄慈尚在榻上趴著,將自己的小腦袋埋於枕中,呢喃道:“郎君……你究竟是怎的了?!”
早些時在茶樓內,薑禛同陳譯二人因一碗醒茶而大吵了起來。
二人皆不讓步,薑禛嚷嚷著:“你個討人厭的!為何搶瑤瑤的茶吃!”邊說邊揮舞著小拳頭,朝陳譯的胸前打去。
陳譯卻並不在意,依舊大口大口的吃著醒茶,待茶水吃完時,再輕揪了揪她的小耳朵,勸道:“好了好了,不就是碗茶嘛,下回子讓給你便是。”
“哼!你真真是個討人厭的!”薑禛撅起個小嘴巴子,怨道。
二人尚在打情罵俏著,令狄慈隻得在一旁看著,連搭話的機會都無,好不可憐。
狄慈甚是納悶,她二人手也牽了,嘴也親了,沒道理走不到一塊兒呀?!
煩煩煩!
隻得繼續在榻上發著牢騷,哼哼著:“郎……君……郎……君……”
恰逢狄長嫂端著茶餅進屋,瞧見她如此模樣,甚覺有趣兒,笑道:“嗬嗬,慈兒,又惦記上你那郎君了?”
狄長嫂這冷不丁的一句話,可著實嚇著狄慈了,羞紅著小臉兒,怨道:“姨娘!你怎進屋也不吱個聲?!”
狄長嫂將茶餅置在案上,再坐到狄慈身旁,關心道:“嗬嗬,姨娘忘了,姨娘道歉,慈兒是在想那郎君嗎?”
狄慈眼眉含羞,猶猶豫豫好半晌了,這才開口回道:“嗯。”
聞言,狄長嫂麵兒上的笑意愈發燦爛,讚道:“嗬嗬,太好了,太好了,咱慈兒可算是長大了。”
狄氏如今之所以能飛黃騰達,靠的可全是那幾位貴人,若能借此機會,同他們中的一人喜結連理,那她狄氏以後,定能順風順水,再添興旺。
狄長嫂笑顏依舊,自信道:“那郎君好吃,待明兒個姨娘燒桌好菜,屆時再幫你美言幾句,你二人定能成的!”
“成不了!他……他壓根便不理慈兒……他……怕是斷袖……”狄慈喪著個小臉兒,將這幾日所生之事,一五一十儘數道出,言罷,再朝她望去,果不其然,同是一副尤為震驚的模樣。
狄長嫂瞪大雙眼,單單張著嘴巴子,卻不見聲,好半晌之後方才回過神來,不可置否道:“斷袖……這……這不能吧?!”
“唉!慈兒也不曉得,但願不是吧。”狄慈晃晃悠悠起身,光著雙小腳丫子,朝茶案走去。
隨意拾起個餅子,邊小口小口吃著,邊同狄長嫂詢道:“姨娘,你說我該怎麼辦呀?!”
狄長嫂年輕之時甚美,號稱京內一枝花,但凡有男郎瞧見她,皆會駐足留目,觀賞其一番,動心之人更不在少數。
可此番卻有不同,隻因斷袖之癖實屬少見,即她狄長嫂再如何見多識廣,遇著這事兒,也是犯愁上了,呢喃道:“斷袖……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也不知過了多久,單單聞見窗外一陣蟬鳴聲作響,擾人心神,卻點醒她了。
趕忙朝狄慈靠去,貼近其耳邊,用隻有她二人能聞見的聲音,說道:“慈兒,你隻需如此……”
待第二日當早,窗外陽光大好,甚是暖人,偶有二三麻雀“吱吱”作響,聞著倒是悅耳的。
薑禛尚躺在榻上,晃動著腳趾頭,自心裡想著今兒個該同他去哪兒?做些什麼?吃些什麼?
越想便越是心喜,自己同他分彆,早有大半年之久了,上回見麵,單單幾句話的功夫,他便又離開了,如今再見,定要好好糾纏他一番不可。
想及此處,薑禛便也不打算繼續窩在榻上了,趕緊起來洗漱更衣,待完事兒後,再一溜煙地朝他屋內奔去。
可她卻是來晚了。
剛到門口便聞見一陣嬉笑聲:“嗬嗬,郎君,你可真會說笑,就小女這點兒手藝,不過是現學現賣罷了,入不得眼。”
薑禛聞的仔細,曉得是狄慈的聲音,可她這大清早的,跑陳譯屋內做甚?!
但見薑禛跟做賊似的,貓著身子,悄咪咪的朝門前靠去,再使手指頭沾沾口水,戳破窗紙,朝裡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