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字，是她咬著牙強撐著擠出來的，用儘了所有的氣力一般，伸出去的手落在半空。
程紹磊的手十分寬厚，帶了一層薄繭，握上去很有力量，很暖實。
陌生的觸感順著手上的神經一路蔓延，程蘇心裡莫名的有些心悸，心跳地厲害，有點不真切的感受。
握了幾秒，程蘇先一步抽出了自己的手掌心，拳頭攥著，低著頭，“你...把我帶到這裡，是有什麼事情嗎？”
呼吸有些混亂，程蘇深吸幾口氣，使自己的內心逐漸穩定下來，沉著一口氣，坐穩了。
“我...我能叫你...蘇蘇嗎？”
“可...可以，都行，你隨便”
“...蘇蘇，我，是你父親”
“...我，知道......”
“那你可...可知道...這些年，我，我為什麼沒有找你？”
“......”，安慶還沒有說，程紹磊當年為什麼離開，程蘇是不知道的。
她揚著脖子看眼前的男人，似乎是在等他親自開口告訴自己。
程紹磊慢慢地在程蘇旁邊坐了下來，長長的一聲歎息，“你安伯伯，沒有告訴你嗎？”
“......”
程蘇依舊是沒有回答。
“罷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告訴你，也沒有什麼”，程紹磊慢慢地拉住程蘇的手，“蘇蘇，我希望我接下來的一番話，你......你不要怪我們”
“你先說說吧”，程蘇說，這種要求從來都是以不好為前提的，程蘇不確定自己知道後是什麼樣的反應，所以沒有辦法給一個肯定回答。
“......”
“當然了，你們不想讓我知道也沒有關係，反正我也稀裡糊塗地過了十幾年，放我走吧”，程蘇說著，貓下身子去解開自己腿上的繩子。
“蘇蘇”，程紹磊站了起來，去拉程蘇的手腕，程蘇躲開了，冷聲：“我不習慣人碰我”
程紹磊的手留在半空，握了幾下，又收了回去，“蘇蘇，我們都是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的，很多事情並非出自我們本心，事情的發展也並非我們所期願的，過去的十八年，是爸爸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但是爸爸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啊”
“我無數次通過各種渠道得到有關你的消息，得知你生活的很好，也就沒有敢去再打擾......”
“你從哪裡看得出我生活地很好？”，程蘇突然開口，打斷了程紹磊的話，她紅著眼眶，很清脆的一聲，隨即，程蘇嘴角又換做一抹苦笑，“也是，住的是彆墅，父親是董事長，上著最昂貴的補習班......什麼都是最好的......”
可唯獨隻有她......不是最好的......
她說得雲淡風輕，像是在說著一件很平常的小事，根本不值得一提一般。
程紹磊從來都不知道程蘇會是這樣的反應，他一直以為，一直以為......以為程蘇會生活地很好，幸福的。
想著，他腳步往後退了下，晃了神，險些沒有站穩，“......”
“你們都有自己的苦衷，隻有我的承受，是應該的”，程蘇收回自己的思緒，手上慢慢地解開了繩子，環顧屋內一周，才緩緩開口：“就這樣吧”
你們都不願意開口，我知不知道也就無所謂了，更何況，這段過往，我從來就沒有參與過。
“蘇蘇——”，程蘇的手搭在門把手上，身後傳來程紹磊的喊聲，他叫住她。
門外的人也似乎是得到了指令一般，層層把守著。
程蘇借著門縫看過去，視線落在昏暗的走廊上，一秒，又流轉回來，落在自己腳底下的一小塊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