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冬衣早晚要發的,調走就調走吧。援軍一事已然令將軍不滿,就當安撫他罷了。也不知父親是如何想的,非要在這等小事上為難,惹他與我離心……”
方福才表情變幻不定,看太後沒當回事的樣子,略微沉默,突然將眼一閉,低頭拱手。
“還有一事,小人要稟報太後。”
李桑若沉下眉眼,冷眼看他。
“吞吞吐吐做什麼?你皮癢了不成?”
方福才很是緊張,很是猶豫,在嘴裡輾轉了好久,斟酌又斟酌,這才吭吭哧哧地道
“大將軍已離開平陽,快馬返回信州……”
“什麼?”李桑若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盯著方福才,寒氣森森地咬牙,“你再說一遍。”
方福才垂著眼,“小人得聞,大將軍收到信州急報,得知馮十二娘失蹤,這才,這才匆忙離開的。還有……”
還有?
李桑若紅著眼,冷笑一聲。
“說!一次說完!”
方福才彎下腰,恨不得把腦袋塞到肚子裡。
“流風苑走水前,大將軍的侍衛長左仲,因懷疑……懷疑宋司主私藏馮十二娘,帶侍衛營衝入府中搜查。還有,還有……”
“還有?嗬。還有什麼?”
李桑若被刺激得雙眼泛紅。
方福才低頭,“事發當晚,宋司主在信州河堤街小巷,公然調戲馮十二娘……小人懷疑,流風苑走水,或與此事有關……”
李桑若紅著眼,嘴唇囁嚅幾下,喉頭嗚哽一聲,眼淚順著臉頰便掉下來。
“他們敢……他們居然敢……”
李桑若目光沒有焦點,咬牙喃喃,“馮十二娘……哀家定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一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該死!都該死!他們統統都該死。”
“殿下啊……”方福才長跪在地,“你可要撐住了啊。”
“去死!”李桑若抓起茶盞擲在地上,猶不解恨,站起身來,在大殿裡走來走去,走來走去,徘徊片刻,恨意更甚,見到什麼就砸什麼。
“讓他們去死!全部去死。”
她眼睛通紅,目光淩亂,臉上的肌肉好似都在憤怒中扭曲抽搐,一張花容月貌的臉,如無能狂躁的走獸,變得猙獰無比。
方福才嚇得魂不守舍,瑟瑟發抖地跪伏在地,不停地磕頭。
“殿下息怒!”
兩個宮女也跪著,磕頭不止。
“請太後殿下息怒。”
“息怒息怒!這等奇恥大辱,讓哀家如何息怒?”
消息都已經傳出去了。
人人都知道太後為大將軍改變了行程,一個使團的人都為他一人而提早時間,誰知他走了。
李桑若恨得咬牙切齒。
“我要她死,我一定要馮十二娘死!”
哇!一道哭聲突然響徹大殿。
剛被奶娘牽著小手過來給母後請安的小皇帝,看到李桑若砸東西罵人的樣子,嚇得哇哇大哭。
李桑若猛地扭頭瞪視過去。
小皇帝哭得更厲害了。
奶娘驚恐地跪下,安慰著他。
“陛下彆哭,彆哭……”
她害怕得快死了,可孩子太小,根本就不懂那麼多,他隻知道母後的樣子太可怕了,他害怕,害怕他就會哭。
李桑若冷著臉。
“方福才,將皇帝抱走。”
方福才得令,抖抖索索的爬起來抱人。
奶娘懷裡一空,整個人便軟軟地趴了下去,肩膀不住的顫抖,“殿下開恩,殿下開恩……”
李桑若越想越恨,冷冷笑看她。
“罪奴誠心帶皇帝來看哀家的洋相,是不是?”
奶娘哭都哭不出聲來,“奴不敢,不敢……殿下開恩,殿下饒命啊。”
她嚇得不會說彆的,重複著那兩句話。
李桑若看著驚慌失措的婦人,想到的是信州那個被兩個男人爭著搶著寵要的馮十二娘,臉上怪異的猙獰著,陰陰一笑。
“你是該死,就該碎屍萬段……”
她咬牙切齒不知在罵著什麼,指著奶娘道“給我打,狠狠地打,打死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