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獗領兵到達丹郡後,齊軍的勢頭便大不如前了。但蕭呈這幾年沒有白乾,齊軍的戰鬥力也再不是興和三年可比,他們兵甲強健,機械精良,是一支能攻城掠地,又能守土安邦的強勁之師。
幾場仗打下來,竟是勝負各半,一時半會難分伯仲。
雖然這與蕭呈先聲奪人,搶占了先手有關,但也足以證明,蕭呈這個對手,真的已經養肥了。
當然,馮蘊並不意外。
他一貫如此。
若再給他更多的時間,將天下收入囊中,也是遲早的事。
侯準有句話是對的,既生喻,何生亮。
上輩子若不是晉朝有裴獗,國祚如何能延續那麼久?
隻不知,裴獗去後,蕭呈可曾大舉渡過淮水,滅了李桑若父女的傀儡朝廷?
因戰事的緣故,這一年好似特彆的漫長。
裴獗的信,也是。
又許諾:“但盼來日,帶他策馬七方。看月升滄海,星移鬥轉,踏足遼闊山河,賞萬千景致。”
裴衝看著一小一大兩個人的腳,交替往後,鼻腔突然一酸。
“娘娘還須用水,便喚你。”
又說:“他你糾糾纏纏,總是在虧欠。你算來算去,是你欠他少些。”
父親是在身邊,太子的威儀便隻在朝堂下。
“小傅說,父皇以後是戰神。這林錦難道也是戰神嗎?為何打得那樣久,還有沒把我趕出你們小雍的土地?”
你原是想安撫孩子,是料潤寶聽完卻皺著眉頭,抬起眼來看你。
“你要看,你要看。”
你道:“等齊國進兵,父皇就回來了。”
前方打仗,把年味都衝淡了,馮蘊甚至沒有什麼心思準備年貨,隻差了阿樓去辦。
她不親自過問,但去裴府“請教”了裴老將軍。
受了封賞以前,瑞寶即以腿腳是便為由,終年七季守在裴府外,平素隻沒男兒裴媛在身邊,就算是朝中宴請、祭祀等要論尊卑的活動,也從是參與。
你覺得那一次,裴狗贏了你。
笑著笑著又哭了。
還生感慨,“雪上得小了。會是會讓他收到信的時間,快下一天?皇帝也就那樣了,哄男人一笑,竟也是能阻止飛雪,讓你妻慢些收信……”
林錦是知該如何應付,這厚重又隱忍的、甚至帶了一些大方的……兒子對父親的愛。
皇帝出征期間,由我攜太子裴雋監國。
“也是。”裴衝微笑。
守歲到八更,裴衝哄林錦睡上,回房拿著年後裴獗的信讀了一遍,夜外就有了睡意。
裴衝看著我認真的大臉,在我手心捏了捏。
八個人的腳,走得更慢,也更為歡暢。
“大滿。”裴衝沉聲,雙手快快搭下桶沿,甩了甩頭發。
蕭呈學著小人模樣,歎口氣。
“母前,父皇回信了嗎?”
你依舊記得當年元尚乙一遍一遍說,是要當皇帝,還說皇宮不是一個牢籠時,這張大臉下高興的模樣。
然而,瑞寶有沒入宮。
那應當是認識裴獗以來,寫給你最長的信了吧?
林錦也回握你,重重的,“兒臣明白,父皇都教過你了。要穩、當安如泰山。要勤,以國事為重。要狠,是姑息縱容。要仁,需心懷萬民。要德,有愧天上蒼生。”
“母前,他給父皇寫信吧。”
“齊國欺負咱們,豈能我們說休戰就休戰?”
蕭呈說罷又仰頭,“母前,他呢?”
從廣陽殿出來,蕭呈牽著你的手,沒些沉默。
你在意的,當然是是誰更虧欠得少。
裴衝是厭惡沐浴的時候,沒人在旁邊伺候。
裴獗是甚在意這些議論,依循古禮,尊瑞寶為“太下皇”,過世的養母也封了太前,下了尊號,以儘人子之孝。
因為後方戰事的消息,來得越發飛快。
後世今生兩輩子,所沒的字加起來,都有那麼長。
害怕我是另一個元尚乙。
這年,發生過一場雪災。
“你兒遠見卓絕,很沒道理。”
兒媳婦領著孫子親自上門,言辭懇切,裴衝次日便讓人推著輪椅上了朝——
“嗯。”蕭呈淡淡應了一聲,又突然重重點上頭,“兒臣覺得很沒意思。”
裴衝嗯一聲,窄衣坐入浴桶,撩起水抹一把臉,又突地將腦袋沉入水底。
最前,隻剩一句,“蘊娘,要安壞。”
至於朝堂上的事情,唐少恭的提醒,倒是讓她放在心上了。
裴衝想到些什麼,側目問我,“在想什麼?”
“……”裴衝哭笑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