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羅劍神!
“世界上還有如此神奇的東西?!”
小次郎等人嘖嘖稱奇,這種東西他們可是不常見的,一本古書上的文字竟像活了一樣,任誰都會驚訝。
孫勝又拿過書仔細看了看,隻見製書所用的獸皮早已皴裂,金色字體融入到細密的裂痕之中,雖然古玩市場之中也有人會用某些手段作假,但這種痕跡非日積月累不可形成,這使得他心中篤定這是一本古書無疑。
而且玉藻前的狐尾乃是妖怪之物,藥性剛猛。且越是功效非凡的藥草其藥性越是猛烈。若將此物用在人體之上,則需用性溫之物將其藥力徐徐引之,這才能對人體的損傷降到最小。
這‘智神草’和‘無疆根’乃是妖界草藥,這麼想來需要以這兩種藥草作為藥引配合玉藻前的狐尾也頗合醫理。
想了這些,孫勝心中更加篤定,這本書中記載的兩種藥草確是玉藻前狐尾藥引無疑,隨即一躬說道“感謝安倍大人恩德,若得此藥救了我朋友,孫勝沒齒難忘!”
安倍小三擺了擺手說道“你這說的是哪裡話,我做這些也是為了我自己罷了。將來武田大人解了毒後做了豐臣家臣,還望那時武田大人記得我安倍小三的點滴恩情。”
不怕偽君子,就怕真小人!安倍小三明顯是一個十足的小人,可這個小人將前因後果說的十分清楚又切重利弊替小次郎細細分析,如此設身處地即便是再淡泊的人也會為之心動。
安倍小三見小次郎眉毛挑了一下,心中又多了些把握,嘴角輕笑道“武田大人不要猶豫,就算你擔心你的朋友,難道我付出的還少嗎?在我看來我付出的可要比你多得多。”
小次郎嗤笑一聲,“你隻不過告訴我們一件事又費了些功夫找了找典籍,上下嘴唇再動了動罷了,你又付出了什麼?”
“武田大人,哦不對,佐佐木小次郎。你可不要忘了,你燒了我族耗費數百年心血所栽種的妖樹‘血霧之森’,你跟你的朋友們又幾乎廢了我安倍家三位親傳弟子,這些難道算不上損失?即使這些都不算什麼,那麼日後我的親生子女與你一同九死一生,難道這也不算?!”
“嗬。”
小次郎又一聲嗤笑說道“就算你派你三個孩子中的其中一個陪我去闖蕩妖界,他的命跟我朋友的命就不一樣嗎?難道他一人的性命還比我四個朋友的命還重要不成?再說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不論你派誰跟我們去都不是你自己,你又會上心多少?”
安倍小三生澀的笑了笑,真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他還能保持冷靜反將了自己一軍。他這話裡話外,隻有自己親自陪同才算表的了誠意。
他心中不由感歎,“‘安土桃山之鬼’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竟也將我看的如此透徹,真不好對付啊。”
他又乾笑了兩聲,眼珠轉了又轉緩聲說道“我安倍家世代除妖,屠戮了多少妖怪?眾多妖怪也有親人朋友,他們無不渴望啖我族人之肉,寢我族人之皮。我親子陪你一同去,可比你們還要凶險。”
他故意頓了一頓,看了看小次郎的神色,忽而話音一轉竟有些悲痛的說道“我的孩子踏入妖界無異於向妖界挑釁!縱使有些妖怪攝於我安倍家百年威名,可總有些不怕死的。到那時候成百上千的妖怪聯起手來向我安倍家攻來,我安倍家百年基業豈不毀於一旦?!”
“這……”
小次郎一時語塞,他萬沒想到安倍小三居然打算用安倍家的未來做注來陪自己賭一把,當即坐在那裡不知所措愣了又愣。
安倍小三知他心中已經動搖,繼續說道“眾多妖怪早就想向我安倍家複仇,隻是苦於我‘血霧之森’威力太大,不敢貿然來襲。現在你已將它燒的十不存一,倘若我再派人前去妖界……這等上門挑釁的行為你覺得那妖族會不會大舉攻來?你覺得以我安倍家內門和土禦門兩家又能抵擋眾多妖物多久??”
小次郎心念電閃,信與不信的念頭在他心中百轉千回,實在不知安倍小三的話裡有幾分真幾分假。
說了這麼多,安倍小三忽然什麼也不想說了,輕輕歎了一口氣,“小次郎君既然不肯信我,就當我今夜什麼也沒說。各位叨擾,明日一早我便送各位出去。”言畢,深鞠一躬轉身便走。
他心中默念“一、二、三……七、八……”還未念到九,小次郎忽而開口說道“等等!”
安倍小三嘴角漏出一絲微笑,仍是背著身對他說道“武田大人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你真的肯堵上安倍家整個家族的命運陪我去妖界賭上一賭?!這又對你有什麼好處?難道與館主大人交好能比抵得過得罪妖族?”
安倍小三回過身來,正色一躬說道“正是!若是經武田大人舉薦,由關白秀吉上報天皇我再從中運作便可成為一方大名。到時候屬地、兵馬、糧草要什麼有什麼背後還有關白秀吉坐鎮,那時候區區妖族又有何懼?!”
“好,我信你!”
“當真?”
“當真!”
玩弄人性小次郎真的不是他的對手,安倍小三輕輕看著小次郎,眼神裡滿是不屑。多少年來,沒有人能突破這十個數,也沒人鬥得過他的算計。
鄙夷?滿足?嘲弄?這些都說不好,安倍小三隻知道自己已然掌握了小次郎的內心。
他斜眼輕聲一笑,又十分正色的說道“武田大人,休怪我醜話說在前頭。此刻就算你已經信我,可我卻不能完全相信你。”
“為什麼?我為我自己找療毒的解藥難道還不出力?還是你覺得以我們的實力還不夠資格?”
“不,你心太善,你所謂的這些朋友們,可能……會拖累你!”
不可置否,依舊是不可置否!他們隻是想利用自己,又怎麼肯出力?小次郎麵目一紅忽然轉為憤怒道“安倍大人休要再說,否則這樁買賣我便不做了!”
“恕罪,隻是我還不確定你夠不夠格能從妖界,所以你還要繼續試煉!”
“如何試煉?!”
小次郎雙眸射出精光與安倍小三四目相對,安倍小三見他原本空洞的眼神忽然有了強烈的欲望,是不甘?還是……憤怒。
看來在心底裡他還是留有對所謂朋友的一絲憤怒,這絲憤怒不強烈卻無比的純粹。
看來全心全意的去相信一些人並不容易,小次郎說到底還是在怪他的朋友們。是怪他們接觸自己的目的不純粹?還是怪安倍小三不該讓自己明白這些?他想不透,也不想想透。
“留著這些嫌隙便夠了,以後的路還長著呢,一時的朋友不難得,一世的朋友又有幾人能做到?”安倍小三心中這樣想著隨即轉口說道“今後的試煉我依然會派安倍家的精英弟子抱著殺了你們的心態去比試,你們三人若能走到最後,便算你們有資格!”
小次郎起身行禮道“多謝安倍大人大恩,你們要殺要剮儘管來,我們點到即止便是!”
“多謝!”
隨即安倍小三大袖一甩,邁開步子消失在漫漫長夜。
其實安倍小三心中也明白現今能夠試煉出小次郎等人實力的除了自己的三個子女之外,其餘內門弟子極少能與之匹敵。不過小次郎既已明說自己會點到即止,倒也不用太過擔心其他內門弟子的性命。
安倍小三走後,小次郎也站起了身,他實在不知道跟這些所謂的‘朋友’說些什麼,心亂如麻或許說的就是他現在的心情。
那個滿身肮臟的油膩廚子早就做好了飯菜,隻是看到安倍小三跟小次郎在房間內一直說話才沒敢打擾。
小次郎順走了他帶來的滿滿一壇酒喝一個酒壺便自己一個人徑自回房去了。
直到現在結衣也沒有說話,她一直低著頭不知在思索什麼。是難過?是愧疚?亦或是一些連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情感。
可要說對小次郎安了什麼壞心,她敢用自己的人格、自己的尊嚴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做擔保絕對沒有。
可要說對小次郎有沒有利用,她與安倍小三並無區彆,甚至安倍小三還要比她來的更光明正大些。
她心下惴惴,實在不知該如何跟小次郎解釋,是告訴他這個世道本就如此還是承認自己錯了。
一個人有利用價值是好的,這證明這個人起碼還有些用處。可對那些一腔赤誠肝膽相照的人呢?他們的全心全意、兩肋插刀、不畏生死僅僅因為兩個字——‘朋友’,難道對他們來說所謂的朋友隻是用來利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