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屋子與安倍家其它房屋相比老舊了許多,就像是幾百年前的建築一樣。
這下他心中更疑,心想“我自小生長在安倍家,齊神町旁怎麼會有一間屋子,這塊不應該是一片樹林嗎?”
再細一瞧,房屋的門虛掩著,一人正坐在地上揮舞黑劍與五人打的難舍難分。
那五人攻守有度,進退有方,打的坐在地上那人毫無還手之力。
隻不過坐在地上的那個人劍法十分高絕,雖沒有進招卻守的滴水不漏,竟一時難以近身。
再向右瞧,赫然看見不遠處一個孩童正與一條橙鱗巨蚺對壘。
那巨蚺生的極大可動作卻十分靈活,起落之間迅猛無比,黃澄澄的鱗片在朝陽的照耀下格外的炫目,就像是一條巨大的橙色匹練上下翻舞。
平日裡誰若碰到這樣的大蛇都會驚訝一番,可少愁卻沒有絲毫訝異,隻因為他更訝異那個與大蛇周旋的孩童。
橙色鱗巨蚺的動作已經是少有的迅疾,可每當這個孩童被逼入死角時,卻不知那孩童用了什麼方法將身子一滑,像一條遊魚一般從縫隙之中鑽了出去,閃避的同時還不忘伸指還擊。
他眯著眼睛細細想著,這種用手指攻敵的招數貌似在哪裡見過,那名字就在嘴邊呼之欲出,可他越是著急就越想不出名字。
隻聽那孩童忽然叫道“在吃我一記‘拈花指’!”
直到聽到‘拈花指’這三個字的時候他才幡然想起這個孩童就是孫勝。再看孫勝身旁的那個大坑,已然明白那聲巨響的來源。
孫勝的神功他是見識過的,前日他可是親眼目睹齊神町內孫勝以一手絕世武功鬥敗安倍堂。
那時的他威風赫赫,身姿超然就像是仙人一般,相比之下與這巨蚺纏鬥卻顯得狼狽許多。
少愁眼光極為毒辣,一眼就瞧出孫勝內力不足,純以一身功夫與對方遊鬥,心道“看來這人有些變故,否則也不會漏出敗象。”
他走上前去,細細觀察小次郎與孫勝的武功。他一直後悔內門試煉沒有與這兩人交過手,哪會放過如此近距離的觀看兩人比試的機會。
小次郎左右橫擋將鬼刃舞的密不透風,一招‘燕回斬’使得奧妙無窮變化萬分。
這招本是不用內力的,此間小次郎用上五成內力使出這招,威力自不可同日而語。他一會兒斬出劍風阻礙對方利刃,一會兒又借力打力緩和招數。
如此往複幾十個回合,雖一直落得下風卻從未入險境。
孫勝內力本就沒剩多少,橙鱗巨蚺的鱗片又堅硬非凡,他“嗤嗤嗤”連出數指均被鱗片彈了出去,甚至連一絲傷痕也沒有留下。
孫勝心說道“看來我現在是打不過他了,這巨蚺難道就沒有弱點嗎?”
他剛一想,心中便出現一個念頭,“要不先攻擊道滿井裡生試試?”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便被他否決了,隻因它實在難以實現,那巨蚺回護之速尤在攻擊之上,實在是一絲機會也沒有。
他略一分神看向小次郎,隻見五人似乎動了真火,已經不似方才那般有分有寸。甚至有一招險些砍中小次郎的肩頭,要不是小次郎躲的快,少不了被削掉一塊肉。
可如此緊張得拚鬥,哪能容他分神?橙鱗巨蚺蛇尾拍打而出,正中孫勝胸口,拍到地上砸了一個深坑埋入地下。
原來裡生看久攻不下心中也動了真火,孫勝輕功何等了得,此間防守之上的空擋機不可失,所以趕忙下手再也不留情麵。
裡生自行捂著胸口喘息了一會兒,看來操控橙鱗巨蚺對他損耗也頗為不小。
他料想孫勝肉體凡胎,定禁不住橙鱗巨蚺的威力便不再管他,轉頭向那五人道“你們莫慌,我來也!”
小次郎本就難以抵擋五人聯手,此刻裡生上來了定然有敗無勝。
橙鱗巨蚺來的悄無聲息,全沒有剛剛偷襲孫勝時悉索之聲。很難想象他那麼大的體型居然能夠做到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來裡生動真格的了。
那巨蚺來去如風勢不可擋,那五人也知道這橙鱗巨蚺的威力,閃開了身為巨蚺讓路。
巨蚺昂著橙紅的頭顱、吐著猩紅的芯子,忽而腰身一轉,鋼鞭似的尾巴向小次郎擊來。
小次郎隻覺周身烈風陣陣,一股強大的威壓將他釘在地上。他此刻雙腳全無力道,閃躲不了。
可就算有力道他又能如何?這股威壓實在太大,他簡直連手指都動不了!!
那尾巴來的並不迅速,至少比不過巨蚺奔行的速度,就像是知道小次郎逃不掉一樣,來的不慌不忙。
可是他的力道卻是連一個全然不會武功的人都看得明白的,尾巴擦過空氣甚至爆發出悶雷般的聲響。
“轟隆隆”巨大聲響貫徹雲霄,尾巴所到之處儘皆化為齏粉。除了那間老舊的房屋……那間安倍小三稱作為密室的房屋。
從上觀之,房屋就像是河水正中的一塊頑強的石頭,將尾巴橫掃的威力一分為二,甚至連密室後麵的樹林都被這一掃之威連根拔起。
隨著雙方越鬥越烈,越來越多的內門弟子聚集了過來。有些剛來的內門弟子連狀況都沒搞清楚就被這一掃留下的餘威打的倒地吐血,甚至有些人喪了半條命去。
待得塵土散儘,門前哪裡還有小次郎的身影?眾人四下看去,哪裡也找不到。
忽而眾人聽到天空之中迸發出了一聲龍吼。
抬頭望去,隻見朝霞似火,染得天空一片緋紅,天空之中有個小點閃耀著漆黑的光芒與這緋紅的朝霞格格不入。
這個小點越變越大,黑光越來越炙竟似一團火球燒得地麵燥熱難忍。
又聽那個小點發出了一聲女子的嬌叱,那嬌叱似鬼叫、似狼嚎,可聽在耳裡卻又有一種說不清楚的禪意。
隨著那小點越來越近,漆黑的光芒逐漸被拉的很長很長,甚至比橙鱗巨蚺還要長上一倍。突然,那黑光暴漲,竟化作了一條黑龍,張著巨口向橙鱗巨蚺衝擊而來。
巨蚺也嘶鳴一聲與其對峙,全身光芒大耀,頭上生出一對犄角更顯威能,昂起頭顱挺起身子兩角閃出絲絲電芒迎接黑龍。
眾人這才意識到這黑龍原是小次郎所化,不知何時小次郎竟跳到了天空之中,可他雙腿未複又如何能跳?
這一龍、一蛟,兩相對壘實在是人間少有的景象,眾人驚訝於道滿井裡生式神之威,更驚訝於小次郎劍法的威力。
隻見黑龍越衝越小、越衝越淡,竟在距離巨蚺頭顱二十丈之處化為烏有。
可那股威勢卻是有增無減,隻因黑龍之中所有威能都被被小次郎手中鬼刃吸取,畢其威能於一點,勢如千軍般朝巨蚺頭顱點去。
小次郎大吼道“奧義,天降龍破!”
黑光一現,鬼刃一刺到地,連人帶劍刺穿了橙鱗巨蚺的頭顱,劍尖點到地上方即停止卷起了重重氣浪。
氣浪入波濤一般洶湧澎湃,眾人幾次險些被氣浪吹倒。試問劍法練到此等境界世間又有幾人能擋?
裡生麵色煞白,忙念法咒收了巨蚺又化作了那柄利刃,隻是那柄利刃光華不在,頭尖處多了一個圓形小洞。
他兀自戰戰兢兢不能自已,憤而問道“這是什麼劍法!”
小次郎雙腿未複坐在地上,賤笑道“你爹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