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的血?不會是我的吧?我怎麼流血了?”
賣藥郎四下查看,身體並沒有任何傷痕,沒有傷痕的身體怎會流血,這血定是彆人的,可這血又能是誰的?
賣藥郎轉頭向後看去,被這場景嚇得近乎暈了過去。
隻見牆上方才掛著的那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的畫像此刻已經變了一副模樣,菩薩依舊像之前那般美麗明豔,可那漆黑的眸子卻變得凶狠毒辣。
再看畫卷上菩薩身上的皮膚,竟不知在何時變成一塊一塊的。雖然每塊皮膚看起來都十分細膩,但拚接成一起卻閃出十分恐怖的感覺。
再細細一看,畫卷之中菩薩小臂之處的皮膚居然缺了一塊,這鮮血就是從這缺失的部分流出來的。
正當賣藥郎驚恐的時候,他的身體也發生了異樣,那件冰涼而又絲滑的衣服此刻已變得比滾燙的沸水還要灼熱。
賣藥郎大驚失色,一拽之下居然扯不下衣服,這件衣服就像是長在了他身上一樣。
他痛的滿地打滾,嘴裡慘呼,“這是什麼?救命啊!”
“彆喊了,那件衣服你脫不掉的。”
這聲音低沉而粗狂,賣藥郎忍住疼痛定睛一看,竟是剛才的那個獵戶。
那獵戶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站在了美婦人的身後,輕輕撥開她放在臉上的手。
就在手滑落的一瞬間,賣藥郎看到原本那隻纖纖玉手竟變得跟畫卷之中觀音菩薩的手臂一樣,都是不同膚色的皮膚拚接成的,更駭人的是,他小臂處的皮膚也跟那菩薩畫像一樣缺了一塊。
“難道說你是妖怪?!!”
看著賣藥郎那又驚又駭又痛苦的眼神,獵戶笑著說道“她是妖怪,更是我的愛妻。也怪你倒黴,誰讓你生的這麼白呢,愛妻小臂正缺一塊皮膚,就用你的來補上吧。”
“難怪在進門的時候他知道我是個男的會有一種厭棄的語氣,原來他是想要女子的皮膚!”
忽而一陣劇烈且又鑽心的疼痛襲來,賣藥郎幾度昏死過去,可想到家中老母又硬挺了過來。
他是一個堅韌的人,一個對自己都能下狠手的人,他為了活命裝瘋賣傻甚至毫不猶豫的去品嘗屎尿,這等隱忍足見恐怖。
這樣的人尚且忍受不住這股鑽心的疼痛,這痛苦可見一般。
他慘呼道“啊!好疼!你要我小臂上的皮膚我切給你就是了,為什麼要殺我?!”
那獵戶詭異的笑了笑又嘲諷的笑了笑,“無知之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又有多少妖怪能有這等麵目,這隻是愛妻化成人性之後的相貌罷了。就她這小臂上的一小塊皮肉,就得消耗一整張人皮”
賣藥郎被他言語驚了半晌,若不是此刻疼痛非凡他定會驚呼出來。
“那麼一小塊就需要整張人皮,那她這整皮膚得耗費多少人的性命?!!”
不經意間他眼光瞟到了堆在地上的那些獸皮,此間陡然變化這裡還哪有什麼野獸的皮囊,有的儘是碎裂的、支離破碎的女人的皮膚。
“難道這些是”
“不錯,這些年來我一直誘拐美貌的少女,並將她們的皮囊縫補我的愛妻,這些是剩下的邊角料。”
“什麼?!”賣藥郎瞪著雙眼,痛苦之中又多了一些不可置信。
“不打緊不打緊,那些少女死前也是你這幅表情。不光是這些,包括你身上這件衣服就是用她們身體上最順滑細膩的皮膚所製。”
“最順滑、最細膩的皮膚”賣藥郎腦中飛轉,聽了獵戶的話語他已被這慘絕人寰的事深深地吸引,甚至連身上的疼痛都減少了半分。
“瞧你這表情就知道你已經猜到了,不錯,就是少女胸口的皮膚,也隻有胸口的皮膚才會這麼如絲順滑。不僅如此,還有你剛剛喝的那鍋肉湯就是用這些少女的肉做的,還有這燈所用的油脂”
“難道說這油脂也是少女身上的?!”
“不錯,要不也不會有這般攝心奪魄的香氣。這香氣可是美味的緊啊。”
“你這個畜生!”
他‘生’字還沒出口,忽覺身上衣服不僅變得滾燙,更將身體死死纏住,纏的他幾乎喘不上氣來。
獵戶笑了笑,雙手輕輕撫摸著美婦人的臉頰,“多麼美麗的人兒啊,再過一會兒,隻要再過一會兒,你就完美無瑕了。”
賣藥郎已經被這衣服纏的幾乎快昏過去了,生死迷離之際,他仿佛看到了一個蒼老的麵龐,那個滿是皺紋的臉滿是擔憂,輕輕呼喚著他。
“我的兒,母親想你。”
賣藥郎瞧著這張臉,一股思念之情湧上心頭,淚水止不住的流淌。
“母親大人”
他口中喃喃,一直念叨著母親。獵戶麻木的看著他,就像看一個被人宰殺的動物。
“這場景我見的多了,有死前呼喚戀人的,也有死前咒罵於我的。似你這般呼喚母親的倒是少見的很,也就一兩個吧。你今天有此遭遇誰也不能怪,要怪也得怪你母親,要不是她給你生的這般白淨,我也看不上你的皮囊不是?”
賣藥郎此刻什麼也不關心,什麼也聽不到,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我要見我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