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火紅色的閃電卻從飛濺起的塵埃之中飛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轟向了半空之上。
那閃電所指向的地方什麼都沒有,可是當它落在那裡的時候,卻像真的擊中了什麼似的,就連空間都在這一刻緩緩震蕩了起來。
這一聲轟然巨響,與那連綿不斷的符陣爆裂之聲不同,這一聲爆裂之後,周邊的空間都如同水流一般蕩漾起了一圈又一圈肉眼可見的波紋。
隨著“撲哧”一聲,就如同氣泡爆裂一般,整片天地都在一瞬間幻滅而去,周邊籠罩的雲霧,連同那灰褐色的山石都在一瞬間消失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的天地。
那原本土褐色的山石,在這一聲氣泡爆裂之響後,幾乎是一瞬間便化作了漆黑如墨的色澤,這種黑色與葉寒符陣爆裂之後,所灼燒出的焦黑色截然不同,這是一種十分深邃的幽暗。
而被那洶湧的氣流掀去了一層泥土之後,這蜿蜒的山路之下卻浮現出了那被泥土掩蓋的東西,那是一具又一具交疊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屍骨。
在這一連串的爆裂中心處,隨著一些被飛濺過來的泥土崩碎開來,一個巨大的火球緩緩浮現。
火焰微微一震,洶湧的烈火四散飛濺,露出其中一人一獸的身影。
葉寒此時的額頭也浮現出了一抹冷汗,雖說符陣的引動並不繁瑣,可是在一瞬間,引動數千道符陣,使它們同時崩裂開來,這對於他的靈魂之力也是不小的負擔。
其實對於同一時間引爆上千道符陣這種事情,葉寒自己也並未做過。陣法之道,博大精深,這種被簡化的陣法,被交疊在一起同時引爆,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他這麼做也是在賭一把,賭以蒼岩的修為所施展的守禦之法可以扛過這波爆炸。
這是一場拚上性命的豪賭,稍有不慎,或許以蒼炎的修為再加上它那強橫的肉身,還有可能從元力風暴的殺陣之中活下命來,可以葉寒的修為,一旦蒼炎守不住,就必定要埋於此處了。
不過索性他賭贏了,也不枉他特地以靈魂之力牽引那爆炸的力量向四周輻散,又令蒼炎的火焰向地下延展,這才保全了自身。
蒼炎此時也有些氣喘,那傾儘全力的守禦之法也讓他消耗不小,況且他在全力禦守的同時,又分心施展了赤炎聖甲獸一族天生的攻伐之術——赤炎神雷。
五階巔峰的赤炎聖甲獸王,毫無保留的全力一擊,即使比不上武王境界,在武宗之中,也算是絕頂了。
在這座龐大的陣法動搖的那一刻,葉寒便憑借這陣法空間的波動,推算出陣眼所在,然後憑借自己的感知在那一瞬間打出了一記“赤炎神雷”。
如此才能夠破開這座上古遺留下來的陣法。
也幸好這座陣法在無儘歲月的流逝之下,其中的威能早已大打折扣。完善的界中界這種陣法,可以將人困在其中數十年甚至上百年,讓他老死於其中而不自知。
可這種陣法也有一個極大的缺陷,那就是穩定。
這種陣法必須完全契合於周邊的空間,使陣法與空間徹底相容,不分彼此。隻有完全與之契合融入於其中,才能夠使它的效果徹底發揮出來。
否則一旦被人察覺出端倪,那麼這構建一方世界的陣法便失去了它原本的效果,隻能算是一座相當完善的困陣罷了。
在這葬帝嶺中的古陣界中界,經過這無儘歲月的流逝,其中的陣紋雖然有了些許缺漏,可是依然能夠封禁一位武王,但他真正的敗筆卻並不在陣法之上,而是因為那無儘歲月的流逝,令天地出現了變化。
悠悠歲月長河流淌了萬古之久,不知經曆了幾次滄海化桑田。
上古之時的天地是怎樣的,今世的葉寒無法揣度,可是在這無儘歲月的演變之中,天地的空間已經出現了變遷,這也使得曾經完美契合空間的界中界,在葉寒的虛空法目之下,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自然。
這才讓他順藤摸瓜,以符陣爆裂之能撼動陣法根基,從那一瞬間,推算出陣眼所在,傾儘全力的一擊,這才能夠令其瓦解而去。
破開這座陣法,天時地利人和,一個都不可或缺。無論缺少了哪一環,葉寒都無法逃出這座上古陣法的封禁。
即使縱然他此時脫離了陣法的束縛,麵前的道途也並非一馬平川。抬頭望向眼前的那一片皚皚白骨,葉寒的臉色稍微有些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