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切,於他而言,已無意義。
張旭升無力地笑了笑,望著裴語遲身後一觸即發的警察,他知道,這一切注定隻會無疾而終。
“他們來就是為了給我們倆收屍的嗎?”
“張旭升,從你做錯第一件事開始,你就知道所有一切最終都是逃不掉的,你還剩下最後一個機會,放棄對抗,隻要他們認為你沒有對希雅造成威脅,你就不會有危險。”裴語遲勸說。
這時,希雅強忍著劇痛開口“張旭升,你扶我起來,我有話說。”
張旭升猶豫著走過去,才發現她身下已是一片血紅。
“孩子恐怕已經沒了……”希雅虛弱地說。張旭升聽到希雅虛弱的話語,心中忽然升起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顫抖著手去探她的小腹,隻感覺滿手溫熱黏稠。這溫度讓他倏然意識到,希雅口中的“孩子”已經不在了。
“不——!”他猛地抱住希雅癱軟的身體,失聲痛哭起來。巨大的悔恨與自責淹沒了張旭升,他想起自己曾經為權勢打掉的骨肉,這一切明明可以避免,卻因自己一時自私而葬送了無辜的生命。
“又一個孩子沒了……都是我的錯!”張旭升抱緊希雅,淚水止不住地流淌,“我該受萬刑之責!”
他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磨滅的罪孽,奪走了本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生命。這種悔恨與痛苦折磨著張旭升,讓他意識到自己徹底失去了救贖的可能。
希雅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握住他的手“張旭升,和我一起走過去吧,開始新生活。”
“時機已經過了。”張旭升淚流滿麵,“希雅,我欠你一句‘對不起’!”
張旭升輕輕放下希雅,一個人站起,深深看了她最後一眼,他看到警察已經逼近。一個翻身輕巧地躍過欄杆,消失在濃霧彌漫的山崖邊。
“不要!”希雅發了狂般嘶吼,聲音撕心裂肺。
就在這時,裴語遲一個箭步撲向希雅,護住她身體,生怕牽引繩會將她也拽下深淵。
“啊——”周圍響起一片驚呼,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張旭升躍下,根本來不及阻止。警察們急忙朝崖邊跑去,舉著望遠鏡張望,試圖在漫天霧氣中捕捉些許痕跡。
“通知救援人員趕來!”“快派人下去搜救!”警察們亂作一團,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慌了神。
裴語遲的心提到嗓子眼,沉沉的壓在希雅身上,然而預想的重量並沒有傳來,就在這時,他的手觸到了希雅手腕上鬆鬆垮垮的繩索。
他猛然驚覺,原來繩索已被悄然解開。他低頭,希雅正顫抖著看向他,眼中溢滿淚水。
原來,張旭升在最後時刻選擇解開繩索自我了斷,在最後時刻斷絕了希雅與自己同生共死的羈絆。
楊浩然急忙上前,用工具割斷了緊縛住希雅的繩索。
裴語遲淚眼模糊,他看著希雅渙散的眼神,像抓住脆弱生命最後一絲希望般,緊緊抱住她癱軟的身體,將臉貼在她臉上。
“對不起,我來晚了,現在沒事了……”
希雅發出微弱的呢喃“疼……”
裴語遲湊近耳朵,聽清了她呢喃的字眼。他馬上檢查她身上的傷,卻突然看到她腿下觸目驚心的一攤血跡,混著塵沙,鮮紅欲滴。
“醫生!”他隻覺心口如遭重擊,驚駭地大喊,“快來醫生!”
她的身體冰涼,兩條長腿間鮮血不斷滲出,很快在裴語遲懷中洇開一大片猩紅。
裴語遲隻感覺心被利刃狠狠劃過,痛楚難忍,他抱緊希雅虛弱的身體,發狂般呼喊醫生。她微弱的呼吸聲幾不可聞,生命的脆弱就在他懷中流逝。
“希雅,撐住!”他緊貼她冰冷的臉頰,用顫抖的話語試圖抓住希望的光芒。
“快來醫生!”他大喊,聲音嘶啞。
山頂寒風凜冽,希雅渾身冰冷,她微微戰栗著,嘴唇已經失去血色。她的意識漸漸模糊,眼神渙散,卻還努力抬頭看向裴語遲,像是想確認些什麼。
裴語遲緊緊摟住她,生怕一鬆手她就會離去。“希雅,你挺住!”他顫抖的手撫上她的臉,眼淚不受控製地滾落。
希雅虛弱地想抬手回應,卻使不上一點力氣。
“你挺住……你會沒事的!”他顫抖著重複喃喃自語,試圖讓自己信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