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博文從李海開始說話起就知道躲不過去,理由早就想好了“弟子有隻靈獸名為紅羽,對妖獸氣息十分敏感,弟子剛抵達十裡坡時,紅羽曾告訴弟子它感應到一股正在消散的妖獸氣息,因此弟子才妄加揣測,說出此等謬論,還請掌門師叔祖見諒。”
崇化尊者擺了擺手道“不,你很好,你說的也未見得就是謬論,現在一切尚未有定論,無須妄自菲薄。”他說完又示意李海繼續往下說。
四人的講述花了大約兩個時辰,但除了第一個講述的李海話中有一些有用信息外,其餘三人的講述中並無任何異常,但崇化尊者還是耐心聽完,並把這四名築基期弟子表揚了一番才讓他們各自回去。
……
崇仙門的藥師堂幾乎屬於閒置建築,這許多年來因有崇化尊者坐鎮,與其他宗派矛盾甚少,沒有矛盾就沒有戰鬥,沒有戰鬥就沒有人受傷,偶爾有外出曆練的弟子受傷回來才會來藥師堂坐一坐,上次胖師弟黃明遠被杜羽裳啄的傷口,便是在這藥師堂包紮的。
但那是個例。
修士的修為越高,自愈能力越強,很多小傷都不用管自己就長好了。還有一些擅長煉丹的修士,隨身帶著各種金瘡藥療傷丹,根本無需藥師堂出手,人家有點小傷小痛的,自己就解決了。
因此,藥師堂幾乎常年空置,負責值守藥師堂的兩位煉氣期弟子閒得都快長毛了。
但是今日,這兩位煉氣期弟子很忙,因為來了個大單。
宏明道君傷勢沉重,不僅是被捅了一劍,更因為這一劍,導致他無法壓製舊傷,新傷加舊傷一起發作,簡直要了他的老命。
他此前對崇化尊者說的有傷在身並非謊言。五百年前那一戰,杜羽裳自爆元神,他雖然僥幸活下來,但不知何故竟有一縷奇怪的火焰進入他的身體,緩慢而堅定地摧毀他的道基,讓他不僅無法痊愈,身體更是每況愈下,若不是他尋得偏方緩解,隻怕修為早就跌到金丹期甚至化氣期了。
赤翎魔君那一劍,猶如打開了某種魔咒,那奇怪的火焰竟衝出他體內的桎梏,在他身體裡蔓延開來。
因此,在兩位煉氣期弟子為宏明道君的胸腹上藥包紮傷口時,便被他的慘叫震驚了。
“有這麼痛嗎?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弟子甲皺著眉向弟子乙傳音。
“哪有,這位可是元嬰道君,我敢下重手麼?”弟子乙有些不滿地傳音道“誰知道他怎麼叫得這麼慘,知道的倒是曉得咱們在給他上藥包紮,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在肢解他呢。”
弟子甲忍笑道“人無完人嘛,也許這位道君就是比一般人怕疼一些呢。”
外傷上完藥包紮好後,兩位煉氣期弟子又領了一枚內傷丹藥喂宏明道君服下,這位道君全程都在慘叫,意識清醒時還能忍住一二,隻哼哼唧唧,意識模糊時便會發出殺豬般的慘嚎,十分滲人。
數個時辰後,外傷藥和內傷藥起了效果,傷勢被控製住了,宏明道君恢複清醒。但體內那奇怪的火焰卻並沒被他壓製回丹田紫府,而是隨著他靈力運行,遊走在他奇經八脈之中,令他痛不欲生。
他神色晦暗,眼中閃過一抹凶光,暗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修為跌破元嬰期,隻怕瞬間就會因為壽元不夠而老死。對於一位修士來說,眼睜睜看著自己老死是世上最可怕的事情,沒有之一,為了杜絕這種情況發生,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就像他那個師父一樣。
……
呂博文回到自己的院子後,見到正趴在軟榻上啃靈藥的杜羽裳,有些愧疚地道“前輩,對不起啊,我把您出賣了。”
杜羽裳瞬間覺得靈藥不香了,好吧,生吃靈藥本來也不香,如今更是連咽都咽不下去了“你個臭小子,就知道你靠不住,說吧,怎麼出賣我的?”
呂博文就把在崇化尊者那兒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杜羽裳鬆了口氣道“還好隻賣了一半,沒有給我全賣了,你也彆多想了,趕緊修煉吧。我看呀,這修真界風平浪靜了上萬年,眼看著又要起風波了,你最好潛心修煉,趕緊把修為提上去才是正經,否則風波之下你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呂博文點了點頭,有些不確定地問“前輩您不會離開我吧?”他已經習慣這個隨身老爺爺了,滿肚子問題有人及時回答的感覺真的很好,不像以前,師尊從來不不理他,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在玩單機。若真有風波,有前輩在,似乎也不那麼可怕了。
杜羽裳搖頭道“這我可說不準,沒法給你一個肯定答複,趕緊修煉,彆墨跡。”
於是呂博文聽話地開始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