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聽了,掐指一算,問道“周赧王三十年至今已過一甲子,這個徐福年歲幾何?”
盧生答道“周赧王三十年,東出現仙山,此時已經年過六十的徐福奉齊王之命率眾弟子出海,按此計算,徐福年歲應該在一百二十歲以上了!”
始皇帝半信半疑,當即命人以大禮迎徐福到臨淄見駕。
即墨碼頭,一艘田氏商社的高船靠岸,一個腰懸寶劍的青年穿著商社夥計的衣服,扛著貨物走下商船,隨著十來個夥計上了岸,繁華的碼頭上有一家小酒樓,酒樓樓上的窗戶四隻眼睛死死地盯著從商船上岸的每個人,最後他們一致將目標鎖定這個帶著寶劍的夥計。
這十幾個夥計將貨物扛進田氏商社,再出來時,那年青人已經變成一個衣著光鮮,風流倜儻的遊學士子。
也許是在海島上呆太久了,這個青年出了商社直奔即墨最大的女閭妓院一一飄香院。
飄香院曆史悠久,乃是一座上下兩層且有前後院的建築。一樓的大廳四周擺滿桌案,中間有一三尺台,上麵輔著厚厚的新地毯,專供藝伎們展示才藝。每個女子都根據他們不同的色藝有著不同的價格。相傳由齊恒公時管仲所立,一直由官府經營,數百年來,一直是豪商巨賈、風流士子的留戀忘返之地。
跟著青年士子進入飄香院的,還有幾個豪商打扮的青年,其中一個正是張進。他們在士子的旁邊坐下。此時飄香院已經坐滿富商勳貴,他們一邊喝酒一邊欣賞著十來個妙齡少女翩翩起舞,有幾個肥胖的商人色眯眯的兩眼直瞪著眼前衣著暴露身材婀娜的美女哈喇子直流。
青年士子沒有多少耐心,直接指著一名紫衣少女說道“老鴇,這個姑娘多少錢,爺要了!給爺泄泄火!”這個青年雖是一身士子打扮,說話卻與粗人無二。
一個濃妝豔抹、風韻猶存少婦扭著圓圓的屁股走了過來,高興地笑道“這位官人好眼光,這個紫嫣姑娘是我們的頭牌,能歌善舞不說,棋琴書畫無所不精,和官人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你這個老鴇,聒噪個啥?你隻開個價,爺我就圖個新鮮熱乎。”青年士子不耐煩地說道。
“看把官人猴急的,不貴不貴,十金足矣,還送一桌上等酒席!”老鴇笑道。
青年士子立即拋出十枚金幣說道“這姑娘我要啦!”
老鴇看著從袋子裡灑出來的金燦燦的金幣,笑得合不攏嘴,說道“這位官人真是爽快人啊!紫嫣啊!你今天碰到貴人了!快過去陪這位官人喝兩杯!”說完,手就伸過去要拿金幣。
“慢著!這位紫嫣姑娘我要了!這是二十金!”旁邊一個身穿絲綢富商打扮的張進說道。
老鴇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望著張進麵前大出一倍的金幣,笑得臉上開了花,大喜道“哎呀!今天早上喜鵲叫個不停,原來是財神爺紮堆來俺家啊!紫嫣快過來陪這位公子!”
“啪!”青年士子大怒,猛的一拍桌案,酒水濺得到處都是,怒喝道“這位兄台,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你這樣不厚道吧?”
張進一把摟住紫嫣姑娘,抱在懷裡猛親一口,頭也不抬說道“哥有的是錢!就是看不慣一個窮鬼抱著花槐!”
那白衣士子哪受過如此恥辱,一嘴鋼牙咬得咯咯響,最後還是決定忍下這口氣,慢慢鬆開拳頭,說道“不就是一個風塵女子嗎?你喜歡讓你便是!老鴇,這個紅方姑娘什麼價?”
老鴇手裡拿著沉甸甸的錢袋,本來生怕兩人傷了和氣打了起來,見白衣士子願意再選一個,立刻高興地說道“對、對、對,姑娘多的是,何必傷了和氣呢?媽媽給你打個折,五金就夠了!”
“小紅姑娘我也要了,二十金!自己數!”張進說著又丟出一大袋金子,看份量足有一百金。
這下老鴇左右為難了,八成這兩位爺今天是懟上了,不知道該聽誰的。
那士子再也忍不住了,唰一下跳了起來,幾步竄到張進麵前。張進也不示弱,推開懷中的姑娘,站了起來,兩人四目相對,眼看就要動手了。
老鴇急忙上前,勸說道“兩位彆傷和氣,這位官人,剩下的姑娘任你挑兩個,算老婦人請客,好不?”
“大家都是出來找樂的,不要傷了和氣!”旁邊幾個商人打扮的黑冰台兄弟也圍了過來,嘴裡假惺惺地勸道,一個卻暗中在青年士子背後推了一把。
那青年士子立即站不穩,撞到張進身上。
“你敢先動手打我!”張進嘴裡罵著,立即一拳錘在青年士子的胸口上,兩人立刻扭打起來。
張進早已是鐵鷹銳士,又久經戰陣,本來以為對付一個普通人綽綽有餘,哪知那青年士子也是個練家子,手腳十分敏捷,幾招下來,張進竟落了下風。旁邊幾個弟兄見了,急忙假裝勸架,將兩人拉開。兩個人抱著青年士子,另兩個搶著張進的假裝鬆了勁,張進趁此機會狠狠地打了青年士子幾拳。
那青年士子雖然身手了得,挨了張進幾下也是痛得吃牙列嘴。見麵前幾個明顯是同夥拉偏架那裡還忍得住,當即踢開桌案,掙脫眾人跳出圈外,錚的拔出腰間寶劍。
“不許動!放下劍,雙手抱頭!”就在這時,十來個巡城士兵衝了進來,十幾張上了弦的弩機齊刷刷地對著手拿寶劍的青年士子。
青年士子隻好放下手中的劍,束手就擒。
領頭的士兵說道“執械鬥毆者,綁起來,其他的相關人全部押去郡尉大堂問話。”
“諾!”士兵們一聲令下,立即將青年士子綁個嚴實,帶著張進、老鴇和幾個“勸架的商人”向郡守衙門走去。
一下子帶走這麼多人,百姓們紛紛跟著隊伍前去看熱鬨,郡守衙門很快就擠滿了人。理論上,一郡司法長官是郡守,但是打架鬥毆的小事情一般由法曹審結即可。
法曹是一個短須中年男子,頭戴大夫爵板冠,一身黑色官袍,渾身散發著秦國司法官吏特有的古板氣質。他端坐於堂上,左右兩邊各坐著一個書吏,十個衙役手執殺威棒威風凜凜地列成兩排。
青年士子和張進等人被帶走上大堂。兩名書吏分彆先對到堂的幾人做詳細的身份登記,青年士子姓盅名逢,今年二十有九,即墨人,乃世代在田氏商社做押運貨物的夥計。張進等黑冰台的人,也報出了各自商人身份。
一會兒眾人身份登記結束,審案開始。
法曹開口道“由執凶器的蠱逢陳述事情經過!”
蠱逢將兩人在飄香院的經過說了一遍,他著重告訴法曹“這幾個名為勸架,實為一夥,他們拉偏架,小民才不得不拔劍自衛,但並沒傷人,望大人明查!”
張進也將事情陳述一遍,一口咬定道“蠱逢是嫉妒我用錢財奪了他看上藝伎,衝到我的麵前首先動手,俺和旁邊的勸架的人並不熟悉,絕對不是一夥人,是蠱逢不但不停手,反而拔劍相向,還好巡城兵士及時趕到,否則傷人未可知也!”
“你胡說,你們分明是同夥,名為拉架,實為拉偏架!”蠱逢聽了氣急敗壞地咆哮道。
“當事人自述經過時,其他人嚴禁插話。影響他人自述者,依律掌嘴三下,再犯就是掌嘴十下並罰一盾!掌刑衙役,行刑”法曹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