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趙幼菱反應過來,高夫人的車已經走遠了。
王氏正愁怎麼才能把趙幼菱給留下來,這下好了,高夫人直接把人給丟掉了,她可以揀個便宜。
王氏朝左右使眼色,兩個婆子齊齊過去把趙幼菱夾在中間。
趙幼菱本來心裡對王氏還有幾分愧疚,見她這個架勢,心裡的愧疚消了不少。
“容姿,你跟娘說實話,你到底有沒有送趙姑娘離府?”
“沒有,女兒為什麼要送趙姑娘離府,女兒都不認得她是誰。昨夜在後園隻瞧見二哥從撫香院出來。”
沈容姿特意把撫香苑三個字咬得特彆重。撫香苑是二哥收納美人的地方,是母親心頭的煩惱結,隻要成功傳移母親的煩惱,母親就不會難為她了。
沈容姿試圖說服自己母親,不斷小聲暗示“小繡娘為什麼要說謊呢?難道是因為揀到了二十兩銀錢?”“沒錯,一定是這樣子的……”
趙幼菱的聽力何其敏覺,沈容姿和王氏小聲說話全聽個明明白白。
“五小姐,你假裝不認得我可以,但是冤枉我可不行。銀錢明明是你送給我的,不對,是你叫你的丫鬟送來給我的。”
趙幼菱精致的五官都快擠成苦瓜乾了,眸光滿是不解,沈容姿明明是個好人,可為什麼要冤枉她。
趙幼菱有著靈獸一般的直覺,她真的覺得這個小姐是個好人,以至於現在疑惑得腦殼疼。
“咳~”
當著丫鬟仆婦們的麵,女兒被一個小繡娘給說得眼神淩亂心虛氣短,王氏的眼神冷了冷,讓丫鬟送沈容姿回閨房去。
沈容姿巴不得趕緊脫身,向王氏曲膝施禮告退,乖順垂眸從趙幼菱身邊走過。
“五小姐等等,那個你昨天穿了一條翠色的百褶裙,嗯,上麵還有好看的輕紗,哦對了,你說我撞傷了你,還給我看了你的胳膊,那裡青了一小塊的……”
趙幼菱上前攔住了沈容姿,努力的想找出她確實見過這位小姐的證據。
沈容姿又羞愧又尷尬,悄悄瞥了母親一眼,見她滿臉怒容,又有點小埋怨。
小繡娘啊,你做個人吧,給我條活路行不行。
“大膽!怎麼能對小姐無禮!”
王氏的陪嫁婢女衛媽媽高喝一聲,上前一步拉住趙幼菱的胳膊,把趙幼菱嚇了一跳。
沈容姿趁機趕忙走向門外,腳步比琴兒和弦兒還要快。
望著女兒火急火燎的背影,王氏暗歎搖頭,看來這件事確實是女兒的問題了。
細想下來也大概能品出女兒這麼做的目的。
王夫人能怎麼辦,自己女兒,也隻能混過去了。
不過……女兒的婚事也是時候該下定論了。
這時趙幼菱從衛媽媽的喝斥中回過神,眼看著沈容姿已經走出了門,她轉頭看了看王氏。
學著剛才沈容姿施禮的樣子側身微屈膝含額俯頭,再站直了身子道
“我這裡有禮了,煩請夫人叫剛才的小姐回來和我說話。”
“無禮!”
衛媽媽已經放開了趙幼菱的手,又聽她不知深淺冒犯王氏,喝斥的聲音比方才又提高了八度。
“我沒有無禮,我行禮了啊。”
趙幼菱又行了一個禮,隨手拍開衛媽媽的手。
她已經控製了力道,還是把衛媽媽打得向後仰個趔趄差點摔倒。
“算了,不要難為她了,到底是個市井小繡娘,哪懂什麼規矩。”
此時王氏已經心煩意亂,她看的出來,這小繡娘身上有些本事,想不驚動他人的處置了,怕是不行。
罷了,到底是女兒的不對,事情真相沒必要再追究了。
淮王世子北境大將軍穆寒遲回來了,十年未見,也不知那世子在北境長成了什麼樣子!
當年還隻是先皇身邊先鋒和元帥的鎮國公和淮王,玩笑話訂下將來娶妻生子要結娃娃親,兩府頭胎都是男丁,等到鎮國公府嫡女沈容姿出世,這事才又被重提起來。
現在看來隻怕這娃娃親當真要擺上台麵議婚了。
可是那高夫人獨斷專行,一心要為世子多娶多納多生子女,如果女兒嫁進淮王府,哪能受得了眾女共侍一夫的委屈。
一年前高夫人請宮中媽媽到淮王府訓練婢女,預備給世子做妾生子。想必王府裡的婢女一個個也是不好惹的,在那樣的環境下,隻怕女兒的性子都呆不了兩日就該吵著和離了。
淮王和鎮國公是當年陪先皇打下江山的八大功臣僅剩的兩位。鎮國公沈祿和淮王穆廷臣惺惺相惜,先皇賜的府邸又背靠背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