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單手抓起茶杯又猛地摔在桌上。他驟然變了神色,眼底露出的精光讓人見之不免膽顫心寒。
“幾位大人既然言詞鏗鏘有力,那大可以審明案情還穆寒遲和沈昭清白。他們二位還禁在後院雅室,你們隨時可以升堂問案。”
“……”
屋裡一陣沉默,大家都不敢再說話。平津候深夜到訪,原不是想聽他們幫穆寒遲和沈昭說話的。平津候的目光是淮王和鎮國公。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我相信三位大人會在三日之內審清此案,恕我先行告辭。各位不必遠送,在此好好想想你們的能力是不是配得上你們的官位。”
秦安說完緩緩站了起來,拂了拂衣袖,冷哼一聲走出門去。
趙幼菱潛在屋簷下盯著秦安的背影,眼看著秦安在幾名侍衛的簇擁下消失在夜色裡。
平津候秦安……
這個名字趙幼菱聽大理寺丞鄭易說起過,知道秦安和淮王是死對頭,想借箏兒父兄案興風作浪打擊淮王和鎮國公。
平津候秦安是壞人!
不能讓壞人欺負好人!
還有太子和皇上也是壞人!
就因為蘇兒的父親叔伯作文章時提到了皇權富貴,皇上便將蘇兒全族的人都殺了,這等殘暴的人不配做皇上。
太子趙衍把蘇兒欺負成那樣,如果不是蘇兒的身體底子好,恐怕那個趙衍離開她身體的時候,她已經成了一具乾屍。
鏟除壞人擁立明君,天下太平百姓安樂。
趙幼菱的心裡冒出一個想法,此刻方才理解透徹天書上的指示。
在屋簷下又探聽了一會,三位大人湊在一起也沒想出一個兩全齊美的法子。他們不想得罪平津候,也不想一步做錯被皇上暗記在心,日後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如果單憑兩樣證物就治穆寒遲和沈昭的罪,顯然會敗壞掉他們三司的名聲。
再也聽不出什麼線索,趙幼菱一個鯉魚打挺躍上屋頂,貓腰俯身看清方位朝大理寺後院奔去。
屋瓦傳來細微的響動。
穆寒遲依然閉目盤坐在床邊,耳朵卻更加敏捷地捕捉屋頂上的動靜。
能在大理寺屋頂上行走,這人武功高強身手敏捷。
是個女的?趙幼菱!
這個念頭猛然在他腦海裡閃過。穆寒遲睜開眼睛的同時從床邊躍向了窗前。
“那些人說穆寒遲和沈昭被關在後院,這麼多房間,他們住在哪一間呢?”
趙幼菱的心裡直打鼓,望著後院漆黑的一片屋舍,頭大眼暈,一時無法判斷剛才聽到的話是不是真的。犯人不是應該關在天牢嗎?
她是不怕去天牢找穆寒遲的,任何建築隻要有屋頂和窗子,她都有本事溜進去找到她想要的。
正當趙幼菱四下打量屋舍的情況,突然感覺到被什麼東西抓住了腳腕,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看清腳腕上的牽絆,身子突然一輕,整個人像被什麼抱住,然後輕飄飄地落地。
“你,穆大哥!”
穆寒遲將趙幼菱放在地上站穩,趙幼菱驚奇地盯著穆寒遲在黑暗裡閃亮的眼睛,又疑惑地望了望窗口。
兩扇窗已經關嚴,看不清剛才穆寒遲飛身出去縱上屋頂,再將趙幼菱抱進屋裡。
“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穆寒遲不知該責備趙幼菱還是該心疼她。
一個女孩子夜闖進大理寺,萬一被侍衛發現一通亂箭射死,他都不敢想那後果。
“我想看看你是否平安。”
趙幼菱的聲音都能聽出來窘迫。
“我很好,你不用惦記。我送你出去,你回去告訴我姑母和父親,讓他們不用為我操心。我會平安無事回去。”
“啊!你既然能來去自由,為何還要在此受罪?”
“我在此是等候案情大白,如果出去就是負罪潛逃。你可能不懂,不過沒關係,你隻要在家安心等我回去就好。”
穆寒遲握住了趙幼菱的手。
“那,那沈昭呢?他怎樣了?他好像不會功夫。”
感覺到手心有一股熱流湧向心口,趙幼菱撲閃著眼睛,呼吸急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