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趕回到玉擾院時,寒玉已穿好衣裳,正坐在書房的椅子上等襄玉回來。
襄玉剛邁步進來,寒玉就如同受驚的小安雀,伴隨著“噗嗤”一聲的衣裳抖動聲,她整個人直接從椅子上彈立起來。
“……公子。”寒玉上前對襄玉行禮,她麵上略顯忐忑,同時還夾雜著幾絲因方才之事而生出的羞怯之色。
襄玉看著她,倒是麵色如常:“今日之事,讓寒二小姐受累了,月籬她肆意妄為,做出這等不知輕重的拙事,汙了寒二小姐的清譽,是我管束不嚴。”說到這裡,他微頓了下,“不過請寒二小姐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寒玉聽了後微愣,她本以為,襄玉進來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興許還會就今夜發生之事對她進行一番質問,可沒想到,她聽到的卻是襄玉的歉意之詞。
“不,是小女失儀……”
她話說到一半,卻被襄玉抬手打斷:“寒二小姐無需太過自責,此事自有我來處理,我先讓人送你回府,天色也晚了,你呆在這裡著實不妥。”
他也不等寒玉應答,當即對身後站立的兩名小廝吩咐道:“去叫武尤,送寒二小姐回寒府。”
“是,公子。”
一名小廝走到寒玉跟前,俯身道:“寒二小姐請隨小人來。”
寒玉神色迅速黯淡下來,她朝襄玉俯身告辭,然後隨小廝出門離去。
眼見寒玉的身影出了書房門,襄玉才折身坐到一旁的軟塌之上,他輕呼出一口氣,有些疲憊地朝身後的引枕靠上去。
狸奴端上一杯熱茶,襄玉接過,狸奴繞到襄玉身後,幫他拿肩捶背,笑眯眯道:“公子,那床鋪奴馬上讓人換洗清理了,您稍等片刻,便可歇息。”
“不用了。”
狸奴捶背的動作一止。
襄玉繼續道:“找人把整張床搬走。”
“搬走?”
“燒了。”
“……是,公子。”
*
從襄府前往寒府的路上,一輛黑楠木馬車正不緊不慢地行駛著,馬車最前端,坐著一個一身白色錦衣,麵容儒雅而神情肅穆的馬車夫,正是武尤。
馬車內,寒玉長長地再次出了一口氣,一臉的心有餘悸。
回想今夜發生的事,已大大超出了她的預想。
她因母親三寒氏一直催促她去接近襄玉而被弄得煩不勝煩,所以下午便坐上馬車出府,打算去尋個清淨的地方呆上幾個時辰,卻不料在經過鬨市區時,遇上了月籬。
偶爾的幾句閒談,她察覺出了相較於另外兩名襄玉未婚妻人選,月籬對她的更為看好,她本已打算順其自然,不爭不搶,可卻因月籬的這個態度而心生動搖。
也不知是不是月籬察覺出了她的心思,她隨後就拋出了那句“願助寒二小姐一臂之力入住玉擾院”的話,讓寒玉徹底暫失了理智。
鬼使神差地,她就應了月籬的提議。
因此,她用掉了月籬曾給她的那塊允以一諾的黃木。
她以為月籬會迂回地循序漸進,將她牽引到襄玉跟前,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月籬竟直接施法將她弄暈過去,隨後扛著她入了玉擾院,把她送上了襄玉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