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了,整整四年噩夢一樣的存在怎麼都過不去。
一張陳舊到泛黃的報紙,上麵到處都是被指甲扣爛的洞,趙歧現在可以一字不落的背下來上麵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詞,每一個句子。
2015年十二月二十四號,涉川郊區一處煙花爆竹場於下午九點突發爆炸,致使一年輕男子當場死亡,一人身負重傷,該煙花場負責人行蹤不明,疑似畏罪潛逃。
那四個字灼痛了趙歧的眼,沒有調查清楚的事就這樣去給彆人定罪!連調查都沒有結論的事情,他們憑什麼這樣說!他爸不會害人,更不會逃!
因為這件事,趙歧在學校不斷受到同學們的“特殊關注”被迫轉了學,更因為一些流言蜚語,她媽趙敏強製改了她的姓氏,想讓她有個安穩的將來。
兵荒馬亂之後換來的是她這幾年的平靜生活。
在趙岐的人生裡,她擁有著富裕的家境,住著市區裡的小洋房,上著c市知名的大學,性格開朗,獎學金拿到手軟,新聞係教授的獨寵。
殊不知,她家市區小洋房用的錢是他爸的意外賠償款,她開朗的性格下隱藏的是淡漠。
新聞係獨寵?那隻不過是她拚了命的去學,因為想要有能力去調查他爸當年的那場事故。
所有的開始對她來說都是奔著目的去的。
這些都是叫做趙岐的女生擁有的。
連趙岐自己都快忘了,她還有一個使用過的名字,宋岐。
再一次的夢魘,醒來時背後浸了一身的冷汗。陸懷年至今還記得川子在滿身火光裡掙紮,近在咫尺朝他招手求救的樣子。
他說:懷年,她還在家等我。
可是迫在眉睫生死關頭時,他還是毫不猶豫把最後的生路留給了自己。那扇被川子拚了命關上的鐵門,隔開的除了生死還有一輩子也還不清的愧疚,因為它遠遠大於自己失去兩條小臂的代價。
川子丟的,是一條命。
陸懷年不止一次夢到川子哭著跟自己說,他疼。他還經常夢到川子問他有沒有照顧好靳初。
陸懷年清楚地知道這些折磨他的夢是他自己心裡的魔障,川子為了救他命都可以不要,又怎麼可能真的用這種方式讓他不痛快。世上壓根沒有的東西,陸懷年從來不信。
可不管信不信,他總要補償些什麼,給川子的女朋友和他的家人。
所以陸懷年妥協了,放棄了原本去國外讀研的打算,安安穩穩地待在了國內。
川子出事的第一年,靳初去了英國留學。
川子出事的第二年,川子的姐姐結婚,兩位長輩去了a市生活和女兒一起生活,陸懷年送了a市的山間獨棟作為賀禮。
川子出事的第三年,靳初回國訂婚。
川子出事的第四年,川子姐姐平安誕下一女。
今年是第五個年頭,陸懷年看著被擱置在書桌上的結婚請柬,一時不知道該有怎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