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怎會替這個臭丫頭說話,明明就是她……”
“被個丫頭撂倒,你還不夠丟臉嗎?”崔子信懶聲打斷他的話,瞪了他一眼,接著朝宜冬施禮,“如果子俊有失禮之處,我在這裡代替他向你道歉。”
宜冬眨了眨眼,遺憾自己痛失揍人的機會,失去了發泄的管道。
“他……沒傷到你哪裡吧?”見她一聲不吭,崔子信一顆心直往下沉,打算待會將崔子俊拖回他的院落,好好“教導”一番。
這混蛋家夥,要不是自己回院落的路上適巧瞧他往這兒走便跟了過來,怕就真要鬨出大事了。
“我沒事。”宜冬意興闌珊地應著,“請二爺帶三爺離開吧。”
崔子信無聲歎了口氣,單手將崔子俊給扯了起來,壓根不管他痛得齜牙咧嘴。
崔子俊惱火極了,他眸一眯,趁著被拉起身的瞬間,朝宜冬伸出了鹹豬手。
宜冬沒料到他竟手賤到這種地步,一時沒防備,被他扯了過去,眼見就要撲進他的懷裡,她決定要用她的牙齒好好地招待他——
“崔子俊,你在搞什麼!”崔子信怒斥了聲,一把揮開崔子俊的手,再快手穩住宜冬,將她拉到身後。
動作快速得隻在眨眼間完成,但也已經足夠讓宜冬聽見鬼魂的聲音,而且就在崔子信抽手的瞬間,聲音隨即消逝。
學長!
她怔愣地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想著和她記憶性情不符的崔子信,驚覺自己打一開始就設定錯誤。
是呀,學長如果不是個混蛋,又怎會被冤親僨主給纏上?“宜冬,你沒事吧?”崔子信一手揪著崔子俊,回頭對她關心。
她直愣愣地看著他,從這張臉上她完全找不到屬於學長的痕跡,可是他說話的口吻和神情像極了學長,她卻直到現在才發覺。
“宜冬?”他輕喚著。
“……把他拖走!”她怒道,哼了聲大步離開。
崔子信被她那聲哼給哼得一頭霧水,隻能猜想是他手上這家夥輕薄了人家。
“崔子俊,你腦袋不夠清醒是不是?”他惱火地瞪著滿身酒氣的弟弟,雖說酒氣挺重,但他確定他絕對沒有醉。
崔子俊惱火地一把揮開他的手,“你才不夠清醒,他們是怎麼對待咱們兄弟的,你全忘光了?”
“你的腦袋就不能多記記重要的事,光是記著以往的仇恨有什麼意義?”他當然知道崔子俊指的是過去二十年,黃氏是怎麼從中作梗淩虐他倆,導致他倆的性情越發暴戾。
可問題是旁人想弄亂你的人生,你就要傻傻地任人弄亂到底嗎?跟著起舞,中了旁人的圈套是最愚蠢的,人生是自己的,當然是由自己決定怎麼做,老是陷在仇恨裡,日子到底還要不要過?
“說得倒輕鬆,你忘了你親娘周姨娘是怎麼死的嗎?她可是活活在池塘裡給人淹死的,肚子裡懷的那個孩子就這麼沒了,這事你也是親眼瞧見的,如果你連這些都能忘,你還算是人嗎?”
崔子信沉了眉眼,試圖將那些痛苦的回憶甩到一邊,偏偏那是深植在靈魂裡的記憶,痛得他托著額退了一步,好半晌才從齒縫擠出幾句話,“我說了,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就算報仇也不會比較痛快,你到底聽懂了沒?”
“崔子信,你腦袋是壞了不成……你到底是不是崔子信?”
“我當然是!”正因為他再確定不過,他才會如此痛苦。
他還記得學妹跟他提過,他的身邊跟著冤親僨主,他可以想像要是沒有回到這裡,那麼依照這一世崔子信的性情,確實會做出讓人家破人亡的混蛋事。
改變,不是因為他懼怕承擔因果,而是他根本就不該做出那些事,沒有人可以隨意支配任何人的生死。
他相信的絕對沒錯,因為他不隻是崔子信,也是郭子飛,他擁有再堅強不過的信念,足以讓他掰正崔子信,消除崔子信的不甘和怨恨。